顾青澜缓步而入朝阳宫内,太后静静坐于榻上看书,听见声响后便缓缓抬头看向他。
顾青澜开口,朝着太后恭敬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许太后,为顾青澜生母,亦是先帝在位时的皇贵妃。
先帝病逝之后,许太后的情绪也消沉了许多。
这些年更是患上了腿寒的毛病,便鲜少出宫走动。
顾青澜生的俊俏更是遗传到了母亲的美貌,虽早早成为了太后,但她的面容依旧端庄沉静,气场十足。
只是母亲的心思似比先帝在世时更加深沉,越发的让顾青澜有些捉摸不透。
太后靠在椅背上,翻着书页,垂着眼眸,“哀家让杜嬷嬷炖了你最爱的雪梨子,皇帝过来喝点。”
又是一阵静默,顾青澜有些烦闷,草草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太后在一旁翻着书页,倒是显得非常沉静:“皇帝今日看来胃口不太好?”
顾青澜抿紧了唇,他站起身来,淡道:“儿臣刚在晚宴已经用了膳,便不是太饿。”
太后放下了书卷,她抬眼看着顾青澜,随后道:“皇帝面色微红,身上这么浓烈的酒气倒是许久未见了,既喝这么多酒,又何来用了很多膳,皇帝不必说这些官话来搪塞哀家。”
顾青澜目光微垂,他的母后总是察言观色,细致入微,他倒是早已见怪不怪了。
“今日阿凌回宫,想必母后已经知晓了,朕许久未见阿凌,自是高兴多喝了几杯。”顾青澜认真地注视着太后,眼里全是担忧,忧心道:“倒是母后,朕听闻母后的身子又不适了,可是这天寒闹得?”
太后点着头,声音平淡:“哀家这腿天一潮冷便会发作,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
顾青澜的视线默默移向太后的腿,那是从先帝生病开始她便没日没夜地跪伏在冰冷的床榻边服侍。
只可惜最后先帝病重,已无力回天,她又为先帝守灵念佛,不吃不喝好几日。
恰逢那几日连夜寒雨,加上长久的跪地,太后的膝盖终是落下了这病症。
顾青澜缓缓回过神来,刚才烦闷的心情,也在太后的注视中稍稍被平息了一些。
他了解他的母后,虽然话语不多又总是不笑,但却是个内心用情至深之人。
“借酒消愁愁更愁。”太后说着,靠在椅背上,执起书卷,眸光扫向顾青澜道:“皇帝是一国之君,以后断不可频繁以酒作为发泄的工具。”
顾青澜静静地听了,随后苦笑道:“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太后瞧着他,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她看着顾青澜道:“我的澜儿从来都是个极其克制之人,若非用心,母后也不会此时唤你来此,初美人若是醒了,哀家会差人来告知皇帝,皇帝不必如此坐立不安了。”
顾青澜微微一怔,似被太后一语点破心中所思,又有些矛盾的神色暗淡了些许:“初美人毒害顺安公主一事想必母后也知晓了。”
“皇帝长大了,前朝后宫之事皆由自己的判断,自是不必事事前来向母后汇报。”太后知道他要说什么,随即慢慢道:“只是当初皇帝坚决要迎初儿回宫时,哀家再三问过你,你究竟有没有确认过初儿的心意,这宫中为名为利为家族而来的人太多了,但唯独真心之人已经寥寥可数,事到如今,皇帝终是废了后。”
“过去的一切确实是儿臣的错。”顾青澜听着太后的话,心碎成了一片,他沙哑着声道:“也许她终是不属于这皇宫的。”
太后垂眸着,她顿了片刻,最后还是道:“皇帝是个冷静的人,心思细腻温柔,但却总是将冷冰冰的一面对着他人,不让任何人靠近……若是觉得为时已晚,便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