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类脑体并不是一片无主之地,而相当于是一个人的大脑,只不过比一般人的大脑要大得多。而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因此直接把一个人大脑皮层的意识活动信号传给另一个人,理论上根本就解析不出来②。这也是类脑体里用户能够保持意识体独立性的关键,理论上他们应该不会受到类脑体本身活动的影响。”
“但是实际和理论是有偏差的,特别是当在类脑体里的人不断调用类脑体里的数据——你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数据。”祁旻接着说道,“用户每一次自己的意识活动,都在调用类脑体里的数据,也就意味着用户的意识数据跟类脑体本身进行交换。意识结构是可以进行学习的,进行数据交换的次数越多,互相能够解析的部分就越多,最终肯定会发生一个用户的意识竟然能够和类脑体部分同步③的情况,甚至是出现所谓的‘连通’现象。”
连通?这个词是简佚提到过的,姜祎成立刻意识到,现在祁旻所说的很可能就是导致他出现“精神病”的原因。而刚才祁旻和安东出现的,两个人以失去个人语言风格的方式互相“接话茬儿”,恐怕就是因为所谓的个人意识跟地府底层离得太近了,从而出现了意识活动的同步。
那这么说起来,难道所谓的同步就是“精神病”的最初表现?可是倘若祁旻是地府的发明者,那她在地府的时间可是比当初的陈简长得多的,为什么她手下的研发员都得病了,她自己反而没事儿?就算是因为作为领导自我保护更充分,那比陈简资历更深的研发员也多的是吧。
而祁旻接下来就解释了她这个疑惑:“调用不同的数据,意识活动发生不可控解析的效果也不一样。对于不涉及建构师工作的一般类脑体居民而言,经检在类脑体的正常生活十五年时,百分之四十六的人会发生心理学测试可以检测出的人格变化。而如果只生活十年,只有不到百分之二的人存在可以被检测出的人格改变,这已经低于在阳间生活发生心理疾病的概率,因此才会把正常情况下的生活年限设定在十年。”
“但是这个事儿对于建构师就不一样了。”祁旻接着说道,“跟类脑体的数据交流越接近底层,不可控解析的发生概率就越高。其实在意识发生同步之前,更早期的症状应该是人在回到自己的大脑里之后感到不适应,但是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中期就有很多岗位的工作完全在类脑体里进行了,早期的不适应症状经常被人忽略。”
“在出现不适应自己的大脑的症状之后,如果再继续高强度的工作,就会逐渐出现意识和类脑体的部分同步,也就是……间歇性地会和类脑体、和类脑体里其他发生同步的人,出现完全相同的意识活动。”祁旻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就跟我俩刚才一样,那可不是所谓的默契。”
默契是值得羡慕的,但是意识同步即使是跟自己的“百年对象”,也会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那种意识到别人会知道自己的想法,进而意识到别人会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这可不是无限套娃那么简单,而是真实发生的意识活动。然而祁旻说这话的时候,却好像这对于她而言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清神剂可以抑制这种同步。”祁旻接着解释道,“事实上,清神剂就是强迫意识直接和类脑体的主意识同步,而不是和类脑体里的其他意识同步。这可以很好地防止其他人的意识活动干扰到自己的工作——对于其他人而言,同样是免除被你干扰的方式。”
可是直接和类脑体的主意识同步,不就相当于……直接和Meme同步?和Meme同步,会跟和其他人同步有什么区别么,难道是因为Meme是某种AI而非真人,才能够对自己的意识活动进行完全的控制而不干扰其他人的意识?
“和Meme同步,会是什么感觉?”姜祎成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没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