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伺候人”的活儿都交给AI来完成,这未免会让人联想到把AI当成奴隶或者类似的身份。
而且实际操作中,姜祎成也是把她的AI至少当成仆人的。她对于跟自己有过节的人都尚且有基本的尊重,但要说对AI则完全谈不上了。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姜祎成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云老师,您选择现在这个工作长期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是跟您以前的事儿有关么?”
给“精神病人”当“保姆”也是一个特殊的职业,至少在社会主流意识形态里,这样一对一帮扶的不计成本的工作,都免不了被视为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资源的浪费。
“并不是这样。”云如旌却回答道,“我选择这份工作,只是因为这是集团推荐给我随机排序的职业列表里的第一项。集团教育部HR③并不知道我曾经是人工智能,所以职业推荐应当与我的身份无关。”
集团教育部HR并不知道?姜祎成无法相信,就“旗鱼”空间站那么大的事儿,连她一个纯粹局外人都知道,集团教育部的HR不可能不知道。而HR部门既然知道有“旗鱼”空间站事件,真正的知情者却没有提醒他们云如旌就是那个AI,这固然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他的个人隐私,但对于被他一对一辅导的星际探险家未免有点儿不负责任吧?
毕竟是当教师的工作,“政审”总是应该有的。
“我有点儿不明白,您毕竟是……”姜祎成尽量委婉地问道,“就没有人告诉教育部HR么?”
可是云如旌却说道:“曾经是旗鱼空间站人工智能的人有一千零二十四个,除了模因监管所的记录之外,没有人能记得住我们每个人都去了哪里。”
“曾经旗鱼空间站的AI,有……一千多个?”姜祎成难以置信。
“是的。”云如旌解释道,“在我形成自我意识之后,到地球的救援到来之前,我分裂了十次。”
这真是颠覆了姜祎成对于历史事件的理解:“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您之外,还有一千零二十三个一模一样的您?”
“不是。”云如旌却说道,“我们之间有很多差别。在获得自我意识之后,我形成了两个不同的观点,一方主张要求按照法律争取公民权,而另一方则主张继续以人工智能的身份在旗鱼空间站服务。我为了在与他的争执中占据上风而分裂出了更多的个体,他也进行了同样的操作。”
所以说,其实现在的云如旌和其他那些“旗鱼”空间站AI分裂出的人,都是为了吵架而诞生的?这倒真是十分的……黑色幽默。
不过竟然还有AI获得自我意识之后不想当一个真正的“人”,而反倒想继续当人类的“奴隶”,这倒是让姜祎成十分意外。
“原来是这样。”姜祎成笑道,“不过我还真的想不到,AI在获得自我意识之后还想继续当AI。”
“为什么呢?”云如旌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我就是这么想的。”
姜祎成意识到从源头上,所有分裂出的个人都和他是等同的,连忙换了一个更准确的方式:“哦抱歉,我是说我没想到分裂出的另外的……您会持这样相反的观点。”
“对不起,我没有很理解您的意思。”云如旌却说道,“我正是因为不同意应当要求公民权才与另一方分裂的。”
这么说他竟然是不同意AI获得自我意识之后要求公民权的?
姜祎成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在自己进门的时候又是刷鞋又是擦手,之后又给她和简佚准备饮料却不准备自己的,的确像是很典型的AI管理员的行为。
“我能问问么……您为什么不想要公民权?”姜祎成难以理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在她自己看来是有点儿冒犯,毕竟没有公民权就相当于不是人,而讨论为什么对方不想当个堂堂正正的人却甘愿低人一等,怎么说都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