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思及此,他心中生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
齐昀望见裴行远眼底的森冷与狠戾,开口道:“真心情不好啊?”
“只是想起以前一些事情,”裴行远恢复平静,又是他平时冷冽的语气,“我居然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故人在。”
“这里?什么故人?”
裴行远垂眸,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撇去茶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齐昀问了个没趣,从榻上起身,“懒得跟你在这打哑谜,小爷我出门寻快活去咯。”
说着,便慢悠悠地走出了翠竹轩。
竹柏这时拎了个食盒来,“公子,秋水苑那边送了回礼过来。”
裴行远瞥了一眼。
“放下吧。”
“是。”竹柏将食盒放到了桌上,打开盖子,正想把里头的东西摆上桌。
“罢了,”裴行远出声,“你拿下去分了罢。”
“是。”竹柏又将盖子盖上。
“秋水苑是柳姨娘那边?”
“是的,公子。”
裴行远挥了挥手,竹柏依言退下。
他忽然想起沈清欢和沈清棠的谈话来。
他本无意听姑娘家的墙角,只是沈老夫人院中那片藤萝长得甚好,他便留下看了片刻,没想到竟就听了一耳朵。
二十一岁的年纪……算大么?
他在外漂泊几年,见过的人也不算少,还未曾有人这么说过他。
外头有说他花天酒地、说他败家的,也有人暗地里夸他年少有为、清俊朗健的,他才行了冠礼不到两年,怎就老了?
他冷哼一声,那丫头,牙尖嘴利一直没变。
初见时,她便抢了他的粮食,还咬了他的胳膊,那狠绝的样子,他怀疑她真会将他胳膊上的肉咬下来。
多年未见,性子倒是变了许多。
模样也长开不少,曾经稚嫩的面庞,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分明,那双杏眸依旧灵动明亮,只是曾经还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执拗,而今更多的,是乖顺。
只不过这乖顺,是真的,还是装的,就未见得了。
沈清棠问话时,他似乎是看见了她脸上闪过的嫌恶,仿佛和他扯上关系,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
真叫人……不快。
裴行远无意识地抚着胳膊,“真可惜,本来想放过你来着……”
屋外,忽然狂风大作。
裴行远踱至回廊下,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天上成片的灰色云团连绵不断,阴沉沉的,连太阳一点影儿都见不着了。
不消片刻,伴随着簌簌的声响,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天地顷刻间犹如挂了一道巨大的雨幕。
漫天的雨丝下,裴行远望见了墙角那片木芙蓉,无助地起伏摇曳。
那是母亲最爱的花。
再过段时间,花就该开了。
可惜,她死在芙蓉花开得正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