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勋那里,并没有得到李建昆不再威胁黄宏年的确切话,不放心,要来号码又亲自打一通。
“建昆同志,这是因为个啥啊,现在到处都在招商引资,想把外面的活水引进来,难得咱们这里来了个有实力的外商,你干嘛要阻扰呢?”
李建昆没有答话,反问道:“王主任,其他企业先不提,西湖啤酒厂和杭城橡胶厂,可是两家优质企业,一直处于盈利状况,这你们也巴不得往外兑?”
王主任叹息一声道:“盈利是盈利,可是一家上万人的大厂,每年创造利润只有区区百来万,这样的利润你能接受吗?如今许多厂子根本不盈利,咱们的财政全指着这些宝贝疙瘩了,正是因为爱惜,我们才忍痛割爱,不得不承认,咱们的经营确实存在问题,人家出身财阀,拥有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营商经验,更有我们盼不来的各种资源。咱们是慎重合计过的,让中策合资进来,看似分出一部分股份和经营权,但是最后咱们能获得利益肯定更多。”
李建昆驳斥道:“这个‘肯定’你们没法确定,厂子的经营权落到别人手中,你们说的就不算了,况且你们了解过黄宏年这个人吗,脱离他父亲的金光集团自立门户后,他就没干过实业,一直混迹在东南亚的金融圈子里,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耐着性子下来经营实业?”
在金融圈子里厮混,并且混得不错的那种人,很难再回过头来搞实业。
因为来钱太快。
正如社会上许多以往通过不正经的渠道,获利颇丰的人,后来即便落魄了,也不大可能去找个班上。
王主任接下来一句话,把李建昆气得不轻。
“不是啊,我其实很想问问,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被理解,最是悲凉。
而李建昆心中的那股家国情怀,说出来是没几个人会信的,如果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他自己都不会信。正因为达到了某种高度,他才觉得自己应该承担更多责任。
好嘛,现在人家认为他多管闲事。
李建昆深吸一口气问:“黄宏年人呢?”
王主任回道:“在西湖宾馆呢,一直要走,我们一再挽留。”
李建昆眯眼道:“但是他没走。”
王主任用哀求的语气道:“建昆同志,算我求你,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自有商议,真的犯不着你来操心啊,你贵人多事,去忙活别的吧……”
李建昆脸色阴沉如水。
电话挂断后,他一拳砸在墙壁上。
好一个黄宏年!
一个生意人,买卖如果真的不想做,卖家有什么话语权?
给脸不要,跟老子玩这招。
李建昆反手一通电话打给徐方国,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人,接电话的人说正在开会,完事后让他打回来。
李建昆一言不发坐在堂屋里静等着,期间沈姑娘送来一碗春草起早熬的参汤,一边催促他趁热喝,迟疑一下,问道:“如果不管,会有什么后果?”
李建昆端着白瓷碗,用汤匙搅拌着汤水,回话道:“往小了说,会是数以亿计的国有资产的流失;从长远来看,会起到带动作用,只要有一个人成功,跟风者就会纷至沓来,我们会有许多老牌企业,落入外资手中,这些企业现在可能盈利水平不高,但是不代表没有销量,品牌早已深入人心,算得上是民族品牌了。这参是春草去同仁堂抓的吧,你能想象一下以后同仁堂叫‘日苯同仁堂’吗?而当资本占据了一个地区最优的商品时,他们便拥有定价权,一支将老之人拿来吊气的野山参,现在卖十块钱,往后可能就是一百、一千……”
沈红衣听完后,从他手上端过没喝一口的参汤,一边用汤匙喂他喝,一边郑重说道:“那得管。”
李建昆会心一笑。
心中郁结消融大半。
大约半小时后,徐方国的电话打进来,询问过李建昆什么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