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都收拾好了,今儿宴结束要回城了,姑娘先将就?”婢女一早就收拾好了箱笼、宴会又要开始,一来一回的怕来不及,这身衣裙也并不妥。
崔兰雪瞳色躇淡了些,心下了然!
这琴棋书画不用比了,本就是他做的局。
只他这局做得未免长久了些、应是三年前凉州关口那时就开始的,不然鸢娘会在他离开不久就出现,没那么巧合。
父亲手中兵权已交回他手中,他何必如此。
亭中用了膳,着了鸢娘去崔太后处禀,自顾在亭中阖起眼,京中春日的晨阳太暖,昨夜里眠得晚,又一夜的梦,崔兰雪眼下困得紧。
微风拂来,缠绕手中的绢帕似被拉扯,从她好看的指尖上脱离,花香中夹杂了些清冽的松香味,崔兰雪呼吸一凛。
睁开朦胧双眼,入眼的是一身玄色锦缎长袍,崔兰雪瞬间困意全无,抬眸时就撞进了一双似笑非笑幽深的眸中。
那人凤眸微动、看着发懵的崔兰雪,发出低笑,胸腔震动,传到崔兰雪身上,骤然的起身,腿上发麻,险些摔倒,那人眼疾手快,又将人揽到他腿上。
裴星河平静如常,伸手替她理了鬓边的碎发,缓声询问
“昨夜里未眠好?不去宴上了?那崔家妹妹可回不了凉州了。”
崔家妹妹?谁是他妹妹,他裴星河三年前的毒真的没解清。
“陛下的毒未清?”
晨起时耳边温热又起,心中有些躁意。
“都说了,中的是崔家妹妹情毒,妹妹来解……”他说话时,温热气息又呼在她耳畔。
沈翊那句崔家妹妹,惹他有些妒,故而也唤唤她。
崔兰雪挣扎了一瞬,挣脱不了,两人各自暗自较劲儿,他往前倾了些,替她正着珠钗,听到鼓动急切的心跳,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或许两人皆有
“松开,臣女喊人了。”
裴星河松开了人,她退了些距离,怒瞪着眼。
“喊了人吃亏的可是你,崔家妹妹是聪明人。”
她人行到拐角处,回了半个身,唇间微启,又骂他了。
登徒子?
确实,他承认。
在凉州剑鞘挑开她纱帘时,她亦是这般骂的。
亭中响了一记愉悦笑声
太监总管在不远处也跟着笑得眯了眼
“备两匹马。”
吩咐的话中皆是愉悦,连晨间批折子的怒意都消散了。
惹急了她可不乘马车回城,与她策马走走,当是填补了这三载时光流逝。
不止三载
梦里,她走后,好几十年的光阴仿若变慢,徒留他一人在红尘中,好不无趣。
苍穹星河欲坠
坤灵银雪不固
吾系殷殷兰雪
卿卿弃吾不顾
苍茫凉州冬至
梦时殷殷
醒时殷殷
“陛下,太后着人来催了。”
裴星河半阖着的眸睁开来、亭中似还有她留下的余香,迎着微风,他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