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的雨声在这寂静的墓园里那么苍凉,霍靳北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没有答案。
蒋东程对莞莞的珍视是摆在那里,他为了莞莞什么都不在乎也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可……
他是个孝子,他又几乎是他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他母亲又是一个极传统的人,现在,或许,他可以说得动他的母亲,可再过三年呢?再过五年呢?再过十年呢?
他的母亲能接受得了莞莞一直没有孩子?
依莞莞喜欢孩子的心性,或许,她自己根本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婚后一直都没有孩子。
霍靳北长长地叹息一声摘下了眼镜,他现在无论怎样都是不对的。
怕是,如果他选择阻止他们两个结婚,连葡萄都会很恨他很恨他的。
霍靳北,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不会让自己后悔,又能让所有人都好过一些?
他闭眼沉沉地想着,外套里的手机这时倏地响起,他整理了下情绪,拿出来,看是周海,随即接起来。
“霍总,”周海沉吟了一秒才说出来,“刚刚收到的消息,蒋东程的母亲确诊了肝癌晚期。”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霍
靳北暗黑的眸子眯起,“你说什么?”
“……”周海重复了一遍,“蒋东程的母亲刚刚,确诊了肝癌晚期。”
握着手机的那只大手骤然失了力气,霍靳北抬眸,对着墓碑上的唐莞莞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肝癌晚期。
肝癌晚期。
呵。
还真是……
还真是就连老天都想让他们在一起啊。
脖颈那里陡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了一样,霍靳北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变得很难很难。
“霍总?霍总?”那端,周海还呼唤着,“您怎么样?没事吧?”
霍靳北怔了怔,重新举起手机,磁性的嗓音很低很低,“在哪家医院?现在化疗还有用吗?”
“是在黎先生家的医院,”周海清晰地说道,“黎先生这会子已经招集了榕城这方面的专家,目前来看,要化疗治好已经是没可能了。”
霍靳北默了会,“他让莞莞知道了吗?”
“目前好像还没有,”周海斟酌着道,“事情来得有点突然,蒋东程在医院里挺失控的,不过倒是他母亲好像挺平静的,老人家大概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但一直没有说。”
“知道了。”霍靳北说完,面无表
情地挂断了电话。
偌大的墓园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须臾,霍靳北缓缓地起身,时间不早了,他该回榕城了。
站直身体,又盯着莞莞的遗像看了会后,他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离开了墓园。
锃亮的皮鞋踩在沾了雨水的青石板路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映着一排排的墓碑,撑着黑伞,又一身黑衣的霍靳北给人的感觉是那样孤单,就像是天底间只有他一人了一样。
他步调沉稳,一直到墓园门口后才回眸朝唐莞莞墓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里说不出的沉重复杂意味。
榕城。
一整天里,沈恩宁都心神不宁的,也完全没什么心思工作,连着给蒋东程打过三个电话他都不接后,她心里顿时隐隐的有些不安。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蒋总的母亲今早在家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呢!”邻桌的同事这时和另一个同事八卦道。
“真的假的?蒋总母亲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上星期三吧,中午午休的时候,我还看到蒋总陪着她逛街呢,老太太看着精神头挺好的啊。”
“这种事骗你有意思?你忘啦,我一个远房阿姨在蒋总家里帮佣,
就是她刚刚给我发消息说的,听她那意思,好像病的还挺重。”
沈恩宁听得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