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下外戚,以后又容得下长孙家吗。”
容得下吗?自然是容不下的。长孙暄很清楚,皇帝只是利用长孙家为首的西北一脉制衡林家罢了。等到太子登基,哪里会容得下长孙家。只怕到了那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幸这颗棋子还没成为弃子,万事皆有转机。”
“棋子啊……”
梅怜望着牌位上熟悉又遥远的名字,一阵悲楚自心底泛起。
弃子。
云家的人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西北世家,长孙家也只不过是他们手中一把好用的剑罢了。执剑的人怎么会在意用废的剑会丢在哪里,换一把照样可以。
谁又记得她的丈夫为了大陈战死在了遥远的晋朔之地,谁又记得她的儿子差点被毒死,谁又记得她当年身怀六甲被一路追杀,历经九死一生才生下了女儿。
谁会记得长孙家为了大陈所受的迫害!谁记得呢!
她忍住了涌上的泪,才缓缓开口说:
“曦和是我和阿昭的第一个孩子,刚生下来那会儿,他喜欢得一刻也不撒手。”
回忆往昔,梅怜却是心如刀割,
“每天从校场回来,一进门换了衣服就抱着曦和满府里逛。曦和刚会说话的时候,叫的第一个人就是阿爹。他高兴得把孩子抱到议事厅,非要让他们都听听……”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再也说不下去。他们的安乐岁月再也不会有了,只剩下这每每想起便让人哽咽的回忆,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
长孙暄低下头,负在身后的双手因愧疚而握紧,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恨意漫上心头,
“怜姐,我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你,我没有保住曦和。”
“不”
梅怜睁开双眼,微红的双眸异常坚定,
“我的曦和不会白白被送进宫里,云家会付出他们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