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你这三子就算是习得了修行之法也未必能够在三年内将神魂凝练。”
扑通一声,这个给官家当过狗,下跪跪的比谁都熟练的中年男子长跪不起,这一次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诚心诚意。
“爹,已经够了,易儿这一生已经很赚了。”半空中的魂体看着下方那道身影心中堵塞,即便是有泪也流不出来。
“请仙长救救我儿!“中年男子咬牙叩首,五体投地。
“请仙长救救我儿!“再叩首。
“砰!“青石板上发出重物相交的声音,中年男子只是俯首再俯首做着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动作。
“爹!“
‘’哼!“‘周子易’轻拂衣袖,中年男子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立起,再跪竟是跪不下去了。
“莫要再得寸进尺!”
“我有三问,你们且应我一应,我有观心之法,最是能知你们心里想法。”
“你,三十年给人当牛做马,得了三子之后发奋图强,给公门当狗,与对你有救命之恩的拜把兄弟因分配不均背刺相向,让其九族灭了三族,如今,辛辛苦苦打下了的家业最后拱手让人,可舍得这拼命打拼下来的家业?”
“你,寒窗苦读十载,一生清明,满身逍遥风流意,铁了心要做那宫中一等一的清谈,做那利国利民的经世之才,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为万世开太平。今次,东华唱榜,便是当今首辅也高看你一眼,说不定明日的你就是今日的首辅,你可愿舍了那一身为官的气魄,老老实实做一个庄稼汉,只为或许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豪赌?”
“你,自小锦衣玉食,韬光养晦,娶了三房美妾,为了守住这个家做尽恶事,成为你哥背后一把谁也看不见的刀,谁拦路你就偷偷替你哥除去,谁非议你弟你就下脏手剥皮抽筋,最后接了你爹的手将这份大富大贵的担子发扬光大,嘿,可受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苦,最后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会不甘?”
‘周子易’一问向着富态男子,二问向着围墙边那个偷听许久,朝着槐树方向跪地默不作声的身影,三问向着正北方那个双目紧闭满是悲痛的跪地读书郎。
“求仙师救救我儿!”
“求仙师救救我弟!”
“求仙师救救我弟!”
‘周子易’双目紧闭,这趟红尘练心看来收获不可谓不小了。
半晌终于点头:“善。”
半月后,周家状元郎辞官返乡,周家二子不仅仅将那三房美妾休了去,连那打拼下来的半壁家财也散尽给了城外的流民,遣散家里奴仆,一家四口赶着牛车向着北方某个位置而去。
有流言说是周家得罪了人,上头有人要他们全家死绝,他们是求生去了,也有流言称周家坏事做绝,得了丧良心的天谴,散去家中美妾家财是求福报。
至于真相如何,谁在乎呢?反正这些升斗小民跟家里婆娘与三两个好友在喝酒吃肉的时候有个谈资就够了,只要天塌不下来,谁做那江南首富,与他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