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缕微光,地上满是随意丢弃的酒瓶和洒落在地的液体。
而在这肮脏杂乱宛如垃圾场般的客厅中央,破旧沙发上正瘫坐着满脸横肉邋里邋遢的男人。
男人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沙发上,手中握着的半瓶酒正大幅倾斜着,里面的酒液差一丝就将渗出瓶口。
门被打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带着浓重醉意偏偏倒倒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嗝、狗东西,从哪里...鬼混回来了......”
任谁都会被屋内这刺鼻的酒味给冲得忍受不了,祁元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他站在原地直直盯着他的父亲。
那身因长期酗酒而变得浮肿的肉,随着大幅动作而翻起了一阵肉浪,和街口菜市场里肉摊上摆放的猪肉很像。
很肥。
白花花的一片,从皮割下去也同样会是红色的肉。
祁父刚喝了好几瓶酒,视野里是一片模糊。
嘴里嘟囔着骂人的话,他却猛地在一团黑色里捕捉到了那抹猩红。
与红色对视的刹那,祁父愣在了沙发上。
那双红色眼睛,被它这样直直注视着莫名地像是给穿透了身体。
祁父不禁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酒精麻痹过后的大脑突然清醒了几分。
也就在酒醒的这瞬间,这个满脸横肉烂醉如泥的男人对祁元露出惊恐又愤怒的表情,嘴里大喊着:“滚出去你这个怪物!谁让你回来的?!”
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仿佛被猛兽或厉鬼给盯上了一样,浮肿的肉如筛糠一样剧烈抖动着。
“滚!狗东西滚出去!滚开.....”
口中语无伦次的冲祁元骂着,他手中的酒瓶是下意识砸了过去,见手里空了又立刻捡起地上的空酒瓶砸过去。
一个接一个的酒瓶砸在地面与墙角,猛烈的撞击让玻璃瓶碎成了渣。
“碰!——”
随着一声闷响,其中一个酒瓶砸在了祁元的额头上。
酒瓶瞬间因撞击而裂开了一角,尖锐的玻璃在额上擦出一道血痕后往后方撞去。
鲜血立刻从伤口涌出,随后争先恐后地滑下额头。
直到冰凉凉的触感在额头的肌肤上蔓延开来,祁元这才有了反应,脸上也终于出现了较为生动的表情。
他露出诧异又懵懂的神情,随后抬起手来摸了摸额头,直接摸了一手的血。
直到看见酒瓶砸中祁元后,祁父这才停下癫狂的动作和嘴里的骂声。
他喘着酒味儿浓重的粗气,双眼死死瞪着流了一头血的祁元——
被酒瓶砸了一头血的祁元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也没有哭泣,他只是好奇且懵懂的观察着手上沾染的血液。
一时间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唯一的响动便是祁父那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祁父似乎终于缓过神来骂了句“晦气!”。
此时血已经从祁元的额头流到了下巴,在划过眼睛后在睫毛上留下了些许。
睫毛上的血有些遮眼睛了,他不禁抬手擦了擦发涩的眼。
“咚咚——”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正擦着眼睛的祁元微微一愣,放下手后他有些诧异地转身盯着生锈铁门,瘫坐在沙发上的祁父也是同样的一愣。
“咚咚——”
门又被轻轻敲了几下。
祁父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这阵敲门声让他联想到了债主,说话的语气立刻带了些恐惧:“喂!你这个狗东西快把门给堵住!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进来!”
但祁元像没听见祁父的话,直直走向了铁门。
那铁门似乎带着某种莫名的引力,正吸引着祁元前去打开。
伴随着“嘎吱”一声,像是遮挡于眼前的巨型帷幕终于被拉开,刺眼又令人恍惚眩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