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二姐,你怎么不吃啊,你尝尝,你今天放的油多,可香了。”
“你吃。我不想吃。”姜雅说。她才刚跟贺成吃了一顿,还不太饿。
宋士侠说:“多放油好吃,一顿吃完日子不过了?”
姜雅低头吃饭也没吱声。大概是她脸色太平淡,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宋士侠总觉得她今天跟平常哪里不太一样,寻思着这个死丫头又拧巴什么呢。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真病了呀?”宋士侠问。
“没怎么,我下午就去上工。”姜雅说。
宋士侠听着她那么不带语调的口气,皱眉道:“我又没问你这个!”
饭桌上一时气氛就有点不好了,姜老大看了姜雅一眼说:“咱家丰收长大懂事儿了,吃饭知道让人了。二丫啊,要吃就一起吃,好不容易炒一回鸡蛋,你自己也尝尝。”
宋士侠早上刚因为姜雅挨了男人的骂,听他们说话心里不得劲,怎么整得跟她亏待这丫头似的。
宋士侠说:“又没人不让她吃,谁要吃谁吃。故意做这个样子,谁不让她吃了吗?”
姜雅夹菜的动作一顿,筷子中途改了个方向,果断转向那碟炒鸡蛋,划拉划拉,用力夹了一筷子回来。
三个鸡蛋统共能有多少,本来也就剩那么点了,她这一筷子下去,碟子里就只剩下几片葱花和两段红辣椒。
这下宋士侠的脸色是真变了,死丫头,这不明显跟她赌气吗。她脸色变了变,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由头,只好使劲瞪了姜雅一眼。可姜雅低头吃饭呢,压根就没瞧见。
这时外头有人嚷嚷,宋士侠留神听了听,端着碗起身出去了。
“我喊喊大伙儿听听,我家的鸡今天撂蛋了,撂到你们谁家去了,捡到了你给我,左邻右舍都怪好的,谁也不能给我留下了。你要是给我留下了,可别怪我骂你,别怪我咒你一家老小不得安生。”
这叫“喊街”,这年代农村里寻常可见的一个惯例,家里丢了鸡鸭、丢了东西,就在村里吆喝吆喝,喊几回,大概相当于寻物启事,广而告之,如果再三喊街寻而未果,下一步大概就可以“骂街”了。
此刻,包兰香正站在自家门口,拿出喊街的架势,拖着腔调,有意无意地冲着隔壁院子亮开了嗓子。
她这么一喊,总是要惊动其他人的,很快就有人开门出来了。
“大成娘,鸡丢了呀?”
“不是,鸡撂蛋了。”
“我家没有,没看见。” 贺五奶大声表明。
包兰香说:“婶子您可别多心,我就喊两声找找,我们两家隔着巷子,我家的鸡一般不往你家去。”
“我家有狗,别家的鸡一般都不敢来。”贺五奶说,“鸡撂蛋可指不定撂到哪犄角旮旯,你再好好找找呗,大中午的,一个鸡蛋值当你喊街挨累。”
包兰香忙说:“哪是一个啊,我家三只鸡,我的鸡每天一个蛋,今天鸡窝里一个也没有,可真是招鬼了。”
贺五奶:“鸡撂蛋也不能三只鸡都撂蛋呀,你没问问家里人,别是谁帮你捡了忘了吧。”
“没别人捡啊,婶子你不知道,就这一家子,倒了油瓶也只有我扶,大成那孩子在家躺尸一上午了,连一口水都没烧,家里哪有别人管这些。”
包兰香压根也没往大儿子身上想,再说贺大成捡了又能放哪儿啊,堂屋锁着,厨房连个鸡蛋影子都没有。
“黄鼠狼偷了?”
“谁知道呀,也不像黄鼠狼偷了,鸡窝里连个蛋壳都没有。”包兰香说,“不是撂蛋还能招贼了?我家的鸡反正又走不远,我寻思赶紧找找。咱们左邻右舍都挺实在的,你说谁能这么缺德,贪我几个鸡蛋呀,吃到肚子里也不怕招病。”
说着话,包兰香眼角有意无意地就往隔壁姜家院子瞟了两眼。
村里谁不知道知道包兰香和宋士侠俩人不对付,贺五奶小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