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眨眨眼,不解其意。晴雯听得此言却若有所思,回首张望一眼,眼见惜春形单影只踱步往睹新楼而去,心下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王熙凤要回返荣国府,吴海宁当即打发了几名北山护卫,又有贾家仆役跟随,也来不及与李惟俭言说,晌午用过午饭便匆匆往回赶。
贾敬死讯引得姑娘们尽皆唏嘘不已,却因着实在隔得远,便是迎春也只在幼年时见过,因是心下倒不如何悲伤。
因着贾敬之死,众人等也不曾如何耍顽,或读书,或抚琴,又或在园中游逛。
到得未时,园门处一番热闹,却是李惟俭自西山煤矿回返。
红玉来迎了,便将贾敬死讯、王熙凤回返之事说了。李惟俭听罢顿时蹙眉不已,贾敬怎么这个时候就死了?恍惚记得,此人理应过上一二年才会死,莫非又是因着自己生出了什么变数?
他虽心下纳罕,却也并不在意。一则他与宁国一脉有仇无情,贾敬死不死的与他何干?二则自打知晓十几年前贾敬曾深度参与夺嫡之事,为贾家种下灭亡之因,事败后又避居玄真观,且藏匿了废太子一双儿女,李惟俭就断定此人迟早要死。
与红玉走了一阵儿,李惟俭问道“这却是奇了,宁国一脉治丧,怎么还要二嫂子回去?”
红玉便道“四爷怕是忘了,宁国一脉的庄子如今都在荣国府手中,剩下個贾蔷又有多大能为?只怕这丧事还要落在荣国府头上。”
李惟俭略略颔首,也没言语,与红玉一道儿往主宅行去。眼见过了湛清轩,忽而瞥见竹林里一抹身影,蹲踞在池塘前,双手捧腮,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
李惟俭顿足,红玉搭眼看过去便道“好似是四姑娘。”红玉瞧了眼李惟俭,欲言又止。
李惟俭叹息一声,到底心下不落忍,打发红玉自去,他踱步朝着惜春行去。
脚步声沙沙,惜春回过神来,扭头就见李惟俭撩开衣袍与其并行蹲踞了。
“俭四哥。”
“嗯。”李惟俭看向她笑了下,随即低头看向池塘。
惜春不言语,李惟俭也不言语。
好半晌,惜春叹息一声道“俭四哥,你说是不是剃去这烦恼毛,也就没了烦恼?”
李惟俭转头认真道“和尚都是骗子。”
“哈?”
李惟俭又肃容正经重复了一嘴“和尚都是骗人的。”
“你怎么知道?”
李惟俭一挑眉毛,道“各处都能瞧见胖和尚,伱可曾瞧见胖道人?和尚又不事生产,若不哄骗信众,又怎会吃得肥头大耳?”顿了顿,又道“是以四妹妹若想出家,不若寻个坤道院。”
惜春便蹙眉不已,心下不解李惟俭之意。
却见李惟俭撑膝而起,瞧着远方道“四妹妹心中想的分明,道理你都懂,我便是复述一遍想来也无用。既如此,不如随了四妹妹心意。”
不料,惜春却道“我不过随口一说,怎地就非要出家不可了?俭四哥这话真真儿是古怪。”
李惟俭讶然,眨眨眼看向惜春道“你都要剃去这烦恼毛了,还不是要出家?”
惜春恼了哼哼两声,噘着嘴扭头就走。
名义上是东府的姑娘,却养在西府,幼年时几次听闻婆子说嘴,惜春便对自己的身世有了疑心。此后东府对她不管不问,托身荣国府好比寄人篱下,就养成了惜春清冷的性子。
可因着贾珍、贾蓉相继获罪,少了这俩惹人烦的‘亲戚’,小姑娘惜春这几个月开朗了不少。此番犯了愁思,不过是因着身世存疑罢了,并未真切去想出家事宜。
李惟俭当面断定她要出家,惜春心下哭笑不得,只觉得俭四哥好生没道理。她如今不过指望着早早长大,寻一良人嫁了,从此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又哪里想着出家了?
惜春走出一阵,念及好歹俭四哥是在关切自己,便停步转身,朝着李惟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