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往后袭人不知与媚人如何说的,媚人竟坐视不理,任凭袭人在宝玉跟前儿递小话儿。宝玉不过十多岁年纪,正是逆反的时候,听多了挑拨,自然心生不满。
那日茜雪随口一说,宝玉又吃了酒,当即就发作起来,恼了好一通。事后袭人、媚人来做好人,却将不是都推给了李嬷嬷。禀报到贾母跟前儿,又成了茜雪搬弄是非。
贾母一怒之下,这才将茜雪撵出了荣国府。茜雪百口莫辩,悲悲切切出了荣国府,身上只一个小小包袱,内里不过银钱几两。
说到最后,那茜雪蹙眉道“俭四爷,今儿请您过来,一来是感激您,为我索回了身契。大恩大德,我不知如何报还,只能伺候好了吴大哥,盼着吴大哥能护持俭四爷周全。”
李惟俭笑着摆摆手。
茜雪又道“这二来,宝二爷是个糊涂的,只怕分不出好赖人……若是,若是……不麻烦,还请俭四爷提点一番才是。”
李惟俭笑道“这你却找错了人啊。宝兄弟可是当我是须眉浊物、国贼禄蠹,我的话他哪里肯听?只怕说了才会适得其反啊。”
“这……”茜雪犹疑起来。细细思量,似乎真是如此!
李惟俭又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儿,有句话叫难得糊涂,有的人啊……稀里糊涂过上一生,也未尝不是美满。我知道你顾念主仆一场情分,可这情分已断,还是往远处看吧。”
茜雪叹息一声,起身一福应下。
李惟俭多余的话没说,那宝玉看似多情,实则无情。茜雪被撵出府邸,听闻他倒是在家中闹了一阵,可王夫人呵斥一通,他便消停下来。其后既不曾打听,也不曾过问茜雪如今怎样了。
好似电视剧里便有这么一遭,晴雯被撵出荣国府,他能做的只是去探望,却连个大夫都不知道请……而后晴雯喊了一夜的娘悲惨过世。
收回心思,李惟俭正要说些旁的,大抵是劝慰二人往后好生过日子,忽而外间有人叫门。
茜雪怔了下,忙起身道恼,匆匆去到外间相迎。
过了一会子,却引得二人入内。
其中一人年岁不轻,腿脚略有些不便利;另外一人却是眼熟,却是如今服侍黛玉的紫鹃。
二人进来连忙给李惟俭见礼,李惟俭不笑着颔首,这才自茜雪口中得知,那年岁不轻的正是宝玉的奶嬷嬷李氏。
堂屋里略显逼仄,茜雪便引着紫鹃入内说话,独留了李嬷嬷与李惟俭说话儿。
这位李嬷嬷果然爱唠叨,不过三言两语,转而便骂宝玉身边儿如今尽是些狐媚子,勾搭着宝玉不学好。李嬷嬷劝宝玉少饮酒,她们偏要纵着;李嬷嬷劝宝玉读书上进,她们却与宝玉一道将那四书五经折了纸扇耍顽。
李嬷嬷说到后来越说越气,连连拍腿。
只道“宝玉是我奶大的,都说生恩不如养恩,瞧着小小的人儿长得如今这般,说句大逆不道的,我这心里便将宝玉当做了亲儿子一般。可宝玉如今不知怎了,愈发听不进去我唠叨,只顾着跟那些狐媚子耍顽。”
李惟俭不知如何劝慰,只能翻来覆去劝李嬷嬷宽心。
内里又是另一般情形。
这鸳鸯、茜雪、紫鹃、袭人是一道儿入的荣国府,茜雪被撵之前,还当自己与袭人颇为要好,事后才知背后被那袭人算计着捅了刀子。
紫鹃是个重情义的,与茜雪脾性相投,待得知茜雪如今在此落脚,隔三差五得了空儿便过来帮手。
二人在炕头对坐,说过一会子闲话,紫鹃便问“总算请了俭四爷过来,你方才可说了?”
茜雪先是点头,跟着又摇头。
紫鹃面上纳罕,正要追问,就听茜雪道“四爷说了,他若说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紫鹃一怔,细细思量便蹙眉不言语了。
二人私交颇好,当下又患难见真情,茜雪忍不住说道“紫鹃,我知道你心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