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饶命啊。我不认识左右啊。”
站长走过来:
“好了好了,别打了。绑了送去挖煤。”
他没好意思说:
白白打死多浪费,盐商老爷在淮南开煤矿,需要大量的不发工钱的黑奴。
投桃报李,自己有一份小小的好处。
……
“快点,往里面走。”
“别磨蹭,想挨打吗?”
在护卫们怒吼声中,人群速度加快。
木牌上写着:
分拣流程,更衣——消毒——洗浴——甄别——发放棉衣。
不过,流民基本不识字。
周小江夹杂在人群里走向雾气蒸腾的屋子,掀开门帘,走进去的一瞬间,仿佛置身温暖的天堂。
“脱,衣服鞋袜都扔到筐子里。”
一筐又一筐的破衣烂衫被扔进锅炉。
稍有年龄的人都知道,虱子烧起来噼里啪啦,略带焦香。这种小可爱和人类共存了几千年,物种基本灭绝的时间不超过 40年。
……
继续往前走,
掀开一面厚重的门帘,走进连在一起的第二间房子,中间有个巨大的热水消毒池。
一彪形大汉手持棍棒,站在池边:
喝道:
“下去,把头埋到水里面憋气,我数三下,谁要是提前露头,别怪老子打的你满地爬。”
消毒池里气味呛人,除了中药味,还有石灰味。
从消毒池出来,走进下一间屋子。
照例有人催促:
“快洗,快洗。”
“抓紧时间。”
一旁的沙漏斗来回颠倒,精确把握时间。
……
周小江机械地走进温暖的热水池,瞬间舒服的想哭。
这大约就是天堂吧?
就是,就是脑袋有点小晕~
冬天洗热水澡,很奢侈。穿越前,国人普遍实现冬季热水澡自由,可能还不到 20年。
他最后的意识,听见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老爷,有人死了。”
护卫老爷丝毫不惊讶,走过来伸手把瘦的没半扇猪重的周小江轻松拖上去。
像这样的事情,他这些天见多了。
饿肚子的流民晕倒,低血糖现象,很正常~
喂半碗糖水,人就缓过来了。
这人命呐,脆弱如窗户纸,却又坚韧如蒲草。
……
一碗糖水下肚,周小江迅速恢复,起身,惴惴不安:
“谢谢老爷。”
“别废话。再下去洗会,出去就有肉汤泡饭吃了。”
再次走下池子。
不过,
周小江只觉自己的胃肠蠕动激烈,噪音大如鸣蝉。肚子里仅有的那点米粥,被热水澡消耗殆尽。
坏了!
……
下一个屋子。
周小江懵了,为什么屋里会有个穿孝服戴孝帽的“孝子”?
只见那孝子盯着走出来的每一个人,不时拦住某个人,并在其额头画一笔,留下一道墨痕。
“走,往前走。”
“不要停。”
这位其实是吴廷卫生署培养的“蒙古大夫”,负责鉴别出一眼有大病的流民,疑似有的也算。
他的眼睛是 X光机,耳朵是听诊器。
在这里,没有误诊。
说你有病,你就有病。
在帝国卫生署,蒙古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职称。蒙古大夫,就是半吊子医生。
先培养蒙古大夫,后培养正经军医。
这叫科学~
……
终于,周小江走进了最后一间屋子。
流民们缩头缩脑,感慨屋内温暖如春,就连脚下踩的地砖都是暖和的。
墙上有一面巨大的画像——戎装陛下半身画像。
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