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府。
“陛下,郑河安已押解回来了。”
“把他带来,寡人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李郁依旧盛怒。
然而,
侍卫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
“陛下,郑大人又病倒了,大夫说会传染。陛下乃万金之躯~”
“嗯?”
“回陛下。多位随军军医查看过,他们说~”
“说什么?”
“他们都说郑大人时日不久了。旧疾未愈,又染伤寒,人已油尽灯枯,熬不到春暖花开。”
沉默,李郁叹了一口气。
望着窗外的雪景,背对着侍卫吩咐道:
“寡人不想见他。去问问他有什么遗愿,尽量满足他。”
“是。”
……
阜阳县,郑家圩。
在漫天的雪花中迎来了久违的游子。
一蓬头少年在雪地里狂奔而来,嚷嚷着:
“来了,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站直身子,抖落雪花。
郑家圩最有威望的三爷爷,一头花白的齐耳短发在寒风中飘扬,他裂开没牙的嘴,笑道:
“锣鼓、鞭炮,动静大点。”
“得让小安子感受到咱们圩乡亲们的心意。”
半里之外,
郑河安突然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掀开马车帘子望见了立在雪地里的众老乡,瞬间眼眶湿润。
……
2日后,
依旧飘着雪花。
郑家圩大摆露天酒席, 100多桌。
流水席,随便吃,敞开吃。
吃完了,还可以拿。一边的大筐子里都盛满了白馍,离开时可以怀里塞几个带回家。
为了这次流水席,郑河安拿出了 1万多两积蓄。
在淮南煤矿督促生产的总商江春听说此事也来了,还带了 5000斤无烟煤, 500坛老酒,友情赞助。
……
露天流水席,乃是乡村特色。
一边是热气腾腾的 30口大铁锅,锅铲翻飞。
一边是熙熙攘攘的 100多桌,食客们吃的正欢,全然不顾头顶落下的雪花。
妇人们两边穿梭来回。
前面的食客吃完就赶紧离开,后面的食客好上桌补缺。
继续吃。
不管是哪的人,不管是农夫还是乞丐,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本村的还是邻县的,来了就能上桌。
桌子不够,就蹲着吃。
总之不影响胃口。
……
郑河安身穿黑狐皮,坐在首桌。
一衣裳褴褛的儿时玩伴,讪讪地端着酒碗过来敬酒。
走近瞧了两眼,没忍住,哭了。
“郑老爷,你、你咋瘦成这样了?你不是当大官了吗?”
郑河安倒是坦然,起身端起酒碗碰了一下:
“人的命,天注定。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来,干!”
喝完碗里酒,郑河安又搂着儿时玩伴的肩膀低声吩咐:
“放开吃,敞开喝,走的时候还要拿。”
“你不拿,我不开心。”
……
一连打发了十几个熟人,郑河安脸色异常的红润。
他端起酒碗:
“江首总,多谢了。”
坐在他下首的江春连忙举起粗瓷酒碗:
“郑大人您客气了,江某人听说这里热闹,特来凑个热闹讨杯水酒。”
俩人一饮而尽。
旁边的便装护卫忍不住小声劝阻:
“司令官,您少喝点,身子要紧。”
“胡扯,陪我来一碗?”
郑河安如此坦然,倒是让坐在桌上的三爷爷破防了。
他红着眼睛拉着郑河安枯瘦的手:
“小安子,咱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