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胄艳丽的女骑士便带着那一头耀眼的白发,像离线的箭矢一样横飞了出去,在祭坛废墟上凿开了一道深入地壳的沟壑,最终撞在石壁之上,深深地嵌入其中。
她的铠甲不再呈现镜面式的光芒,她的长发也不再一尘不染,长剑,也失去了原有的炙热圣辉。
过刚易折。
她以最强硬的姿态对抗迈洛,下场可想而知。
…
“咔嚓……”
迈洛一脚踹开了女骑士的双手长剑。
“咔嚓!”
撬棍扣住她的胸甲,把她的板甲外壳强行卸了下来。
“咔嚓!”
最后一声,是撬棍那不算尖锐的笔直末端钉在了女骑士的肩膀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迈洛才淡定地在旁边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身来,神色如常地说道:
“老实说,你是我见过所有生物里面打得最精彩的一个……嗯——我是说,打得最好看的那种。”
毕竟,也只有这种实力序列极端不对等的情况下,才能允许弱小的一方竭尽全力的把所有战斗技能组合起来进行完美的演出。
回想一下与伊姆纳尔在虚无世界里的对抗——攻击、反击、攻击、反击、攻击、反击……
那实在太抽象了。
所以说,与女骑士的这次,是迈洛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像那么一回事”的战斗。
…
鲜血,从女骑士的嘴角流了出来,顺着她那刀刻一般的下颚线滑落。
她面如死灰,深邃的双瞳中,此刻充斥着不解,与不甘。
但她已无能为力。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原先怀有的那份高傲,与对这片贫瘠界面的不屑,是多么的可笑。
因为她极尽全力的战斗,只从迈洛那里换来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甚至没有资格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真正展现实力的画面。
这对于黄金律法的锋刃而言,无疑是最憋屈,最可笑的死法,因为她不是以战士的身份死去的。
……
她不明白,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可怖存在,才能像眼前这人一样,对律法、对黄金树没有一丝畏惧。
他的冷漠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很纯粹、直接地将内心的那份漠然与冰冷呈现在眼中,他蔑视这些凌驾于凡人意志之上的存在,而且,还丝毫不掩饰这份蔑视。
原来这就是罪人的真实面目吗?
她不懂…
…
但,相比之下迈洛就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深刻感悟了。
可能是因为人家是拼了命在厮杀,而他只是简单地扇了一巴掌,这确实很难有什么感悟。
并且他的思维方式一直都是很直截了当、朴实无华的。
就像他接下来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
“嗯——介意透露一下你的真实姓名吗?因为我后面可能需要用到你的名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小笔记本和钢笔,做好了随时进行记录的准备。
女骑士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上的废墟。
她的眼眶中有鲜血渗出。
迈洛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但还是耐心道:
“你别装死嗷,我又没捅到你的要害,真的别装,快说啦,你叫什么名字。”
…
“杀了这么多人之后……你唯一想要知道的,居然只是我的名讳吗?”女骑士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迈洛。
她感觉自己眼前坐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
“那倒不是。”
迈洛摇头:
“我总得在你坟墓上刻点字吧,你要是不告诉我名字,我刻点什么好呢是不是?等我的朋友把你送进坟里之后,该了解的秘密我自然能挖出来,你也是灵视者,肯定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