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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坐对酌时,魏叔易曾问姚翼:【姚廷尉悔否?】
姚翼慢慢摇了头。
若那个孩子是个寻常的孩子,他会悔。
悔去寻她,悔让她认祖归宗,悔自己因此搭上了姚家满门的前程。
但那个孩子她不寻常。
一路走到这里,即便功亏一篑,虽大憾,却无悔。
若跟从在这样的人身后也会生出悔意,那这世上大抵便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够让人甘心无悔了。
姚翼答罢,又问魏叔易:【魏相呢?悔否?】
彼时,魏叔易望着手中酒盏,却点了头:【甚悔之。】
他悔自己所悟太迟,相随太晚。
他想,如若她果真回不来,这份悔意将成缺憾,而如此重量的缺憾,已足以令他这个普通人磋磨消沉一生了。
他相信,于他而言如此,于其他许多人而言亦如此。
此刻她回来了,他能为她安静地点一盏灯,这区区小事成了幸事与洒脱事。
无需多言,一切都随着这盏灯火变得明亮了,真正的点灯人并不是他。
他眼中的“点灯人”,放下那茶碗,在已经驶动的马车内,直言与他问:“太傅欲何为?请魏相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