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游：“我不去，你骗人！”</br>常阔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推开阿点：“常叔不骗人……骗人的是小狗。”</br>“我不要常叔做小狗！”阿点将他拽得更紧了：“我要常叔不死！”</br>他已经知道了，人一旦死了，就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br>殿下回来，就吃了很多苦，走了好远的路！</br>常叔年纪这么大，又总是腿疼，不能走那么远的路，也不能吃那样多的苦！</br>常阔已近没了力气，忽然笑了一下：“傻阿点，你会死的……”</br>“不怕，我和常叔一起死，肯定就能一起回来……到时我还可以背着您走远路，刚好把您背回来！”</br>听着这对生死并无完整认知的天真话语，常阔眼角溢出一丝苦涩的怜爱。同时，虽然知觉在减退，但他亦能察觉到身后已然近在咫尺的杀机。</br>若他自己，死便死了，但他实在不想拖着阿点去死。</br>常阔内心深处再次迸发出一丝求生欲，他竭力让自己清醒着，试图看向前方左右，判断着能否最后为阿点搏来一线生机。</br>视线在海水的作用下变得极为模糊，常阔于这朦胧间，隐隐见得前侧方有船只出现，在朝此处驶近。</br>但那似乎也是倭军的船只……</br>如此之下，便等同前路后路皆被堵死……</br>常阔在心中叹了口气，唯有问：“阿点……还记得殿下教过你的那些水下杀敌招式吗？”</br>“记得！”</br>“那好……多杀几个，陪咱们一起走，待到了黄泉路上，好叫他们给咱们抬轿子。”常阔笑着说：“这样，常叔就不用阿点来背了……”</br>“好！常叔，那你抱紧我！”阿点认真应下，忽然在水中转过身，挥拳击向一名举着匕首攻来的倭军。</br>很快有更多倭军袭来，手中皆有短刀匕首之类的武器。</br>若在陆地上，如此数十人，也绝不是阿点的对手，但此刻是在水中，阿点边要顾及常阔，边赤手空拳应对这些水鬼般的倭军，很快便处在了被动之中。</br>眼见阿点的手臂被一名倭军持匕首划破，已近脱力的常阔主动松开了阿点，任由自己坠入后方海水之中。</br>“常叔！”阿点大惊失色，蓦地转头要去抓住常阔，但几名倭军很快将他死死缠住。</br>腥咸的海水没过口鼻，常阔在水中睁着双眼，透过晃动着的水幕看向上方扭曲变形的穹顶。</br>雾气好像散去了，厚厚的云层堆积着，不见朝阳的踪迹。</br>但恍惚间，常阔好像出现了幻觉，隐约觉得似有朝阳洒落的暖意出现在他身上。</br>常阔忽然觉得安宁，几乎要闭上眼睛了。</br>但下一刻，他漂浮下坠的身体，却忽然被一道力气扶正。</br>有人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出了水面。</br>常阔忽然看到了一双被海水洗过，愈发湛亮，却盛满了紧张之色的眼睛。</br>在下水前除去了身上假扮倭军的兵服，此刻只穿着一身黑袍的少女，朝他呼唤道：“老常！”</br>这道清凌凌的声音落在常阔耳中，犹如天外来音般不真切，令人分不清虚实。</br>他口中吐出几口水来，怔怔地看着眼前少女，眼中忽然涌出大颗的泪水。</br>粗糙强悍的沙场英雄，断骨流血、生死当前也不见半分惧色的猛虎般的人物，此刻在这黑袍少女面前，陡然变得脆弱微小。</br>见他还能哭，常岁宁松口气，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