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觉不妙,正慌里慌张地四处找人,本来已经心生绝望,没成想绝地逢生,自家女儿竟是被好心人给救了。
甄士隐对一行人千恩万谢,酬谢帮忙的众人后,又邀道人来到家中。
甄英莲被丫鬟抱去了母亲封氏那里,甄士隐则请道人在花厅饮茶。
甄士隐拱手:“道长于我一家有再造之恩,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在哪里高就?等来日,我等好前去拜谢啊。”
道人笑道:“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您言重了。我也算不得是正经的出家人,不过是在山上修行过十多年罢了。我俗家姓林,单名一个椿字。”
甄士隐忙问:“可是春秋的春?”
林椿朗声笑:“非也非也。《逍遥游》有云:‘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便是此字了。”
甄士隐心神一震,忽然想起,十八年前,文安侯夫人四十岁高龄产生下的遗腹子,正是姓林名椿。
此子有仙缘,一出生便有异象,本是隆冬季节,京城内却瞬间草木葳蕤,百花盛开,一时间莺啼燕啭,鸟雀啁啾,便是阳春三月,风光也不及此。
林家小公子诞生那日,更有羽衣仙人上门,说要带他去海外仙山上修行。文安侯夫人不舍,仙人亦是容情,遂留小公子在家中至三岁,方带其入山修行。
若是没错,眼前这道长,便是林家小公子了。
“原来是林道长,多谢林道长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当如何报答?”
林椿摆手道:“济世救人,本是应有之义,无需报答。只是令爱命途多舛,眼下命中最大的一劫虽是渡过了,却未见得余生就能周全。”
想到甄英莲,林椿心中涌出一丝悲悯。被拐不过是个开始罢了,被薛家那呆霸王抢去才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甄家不过是姑苏的一家乡绅,薛蟠背靠四大家族,来日遇上甄英莲,若是硬抢,甄家也不一定遭得住。
都说救人救到底,林椿既然已经伸手救了她一次,便不打算半途而废。
甄士隐心中惊惧,忙道:“求林道长指点迷津。”
“算不上指点,你若是舍得,叫令爱在我身边修行个三五年,命劫方可化解。”在他身边待个三五年,就算是块朽木也能成材,何况甄英莲原也是个秀外慧中的人儿。
甄士隐原以为林椿不过是打算卖与他些个灵符或辟邪之物,没曾想对方竟是这般打算,心中一阵喜来一阵忧。喜的是女儿以后算是得了庇佑,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忧的是以后女儿要离开自己身边,一时间,甄士隐心中五味杂陈。
林椿见他面色复杂,便知心知他是爱女心切,不想经历骨肉分离之痛,遂道:“并非是要她随我入山修行,家兄乃扬州知府,我此行便是要到扬州去。你若是不舍,随我同去也使得。”他此次下山,短时间之内就不再上山了。原因无他,只因他家小侄女的命劫也快到了。
想到黛玉,林椿心中又是一叹。
说来,他来到此界便是为黛玉而来。他原是传说中的神木大椿,生在异界逍遥海中,有一道侣,名鱼乘风,乃是鲲鹏。他们二人平日在逍遥海中悠闲度日,虽各交游,平日里却多是传音畅聊,鲜少登门拜访,平日里读书消遣。
然而有一日,林椿读到一本名为《石头记》的书,大动肝火。只因那书中内容许多都并非杜撰,外人只见这书中写的是悲金悼玉,落入林椿眼中却是他家后辈绛珠草一生的孤苦凄楚。
草木修行本就艰难,如他这种得天眷顾的上古神树还好些,其他的却是连开灵智都难,更遑论化形了。那绛珠草好不容易化形成仙,却被那鬼仙警幻算计,去用一生之泪还那劳什子甘露之恩,失了先天精华,损了根基,从此仙途难有寸进,这叫林椿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气得林椿破天荒地出了逍遥海,和道侣鱼乘风一同去找西王母借了昆仑镜,来到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