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开口说过话的,是辽城郊外村子里的人叫做邱溪,长得太纤瘦秀气,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了,干脆把自己卖了,换了些银子,给家里的妹妹弟弟们过好日子。
其他两个没有出声的,顾元微便也没有开口问。
“欸,那你叫啥,你是不是长得漂亮,被他们抢来的?”陆小妹捅了捅顾元微,悄悄说道,“我可听说,他们花灵部落的人,看到美人就出手抢,从不会失手。”
“鄙人姓顾,得罪了些人,就被弄来了。”顾元微语意模糊的回了句,就再次躺下去休息了。从陆小妹的字里行间,顾元微已经大致猜到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听你说话一点中气也没有,是病了啊?”
“恩。”
“哦,那你休息吧,到了我叫你啊。这一路上有事你尽管叫我,我看你往后肯定有大富贵,到时候拉小妹一把啊。”
“恩。”顾元微再次低低应了一声,马车里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马车颠簸得很不舒服,好在还垫了软垫,顾元微稍稍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闭眼想事情。
顾元微集中精神整理着从陆小妹与邱溪那儿听到的事情。
原来,这靠近西夷边境的三座城池,早在几年前就发生过大动荡。可奇怪的是朝廷似乎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至少,表面上朝廷是不知的。那次动荡,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而天一亮,攻入三座城池的西夷众部就立刻退走了。自此之后,西夷诸部落仿佛修身养性般,极少再出现大规模的烧杀抢掠行径,反而与城中商贩互通有无起来。
直到一月多前,一直犹如散沙的西夷众部,突然达成了某种联盟,兵至城下。可他们却也只是高声嚷嚷,并没有真正的开打。而传到大锦皇都金天翊的耳中,就变成了三城将领,抵御住了西夷的攻击。
顾元微顿时想到金瑞霖在早朝时听到金天翊御驾亲征的紧张,想到她竭力自荐要代金天翊出征,很大的可能上,这次西夷的事,也许与北真入侵一样,和乔品言与金瑞霖脱不开关系。
顾元微袖中的手,紧紧一捏,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局。就是不知,这个局,金天翊是被蒙在谷里,还是想做那个鹬蚌相争中的渔夫?
顾元微再次一深思,眉头一皱,是后者,不然,沈砚又怎么会让她拿着梁王的信物,来找梁王旧部,从而自保?可沈砚又怎么会有梁王的信物?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犹如老树之根,扎根之深,事情之复杂,实在不是她根据只言片语能够推测的。
但有一点,顾元微可以确定,如今的辽、盛、梵三城,早在多年前的暴乱之时,已经落入了梁王旧部的手里,而西夷部落显然与这些梁王的部下,关系不错。掌控三城之后,他们按兵不动,大约是在等待时机。而这次,乔品言与金瑞霖私通北真国,又不知她们如何联系到了西夷这边,说服他们配合北真国一同暴乱。而梁王旧部,大抵会想着大捞一笔好处吧。
是的,顾元微想到的是好处,而不是给那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梁王报仇。她可不相信,一个人死了那么久,还能让曾经的部下为她买卖。
想通了这些,顾元微反而能松口气了。是梁王的部下,兴许不是什么坏事。她坚持一段时日,等到张泉把游景等人带来,就好办了。毕竟,那些人虽说是金鸿的人,可说到底,也是梁王的旧部。
顾元微被关了那么久,隔三差五的就被杨鸣的母亲命人鞭刑伺候,身子自然虚弱地厉害。尽管这马车能颠得人骨头都散架,她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被人一阵剧烈的晃动,她才醒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帘被人哗啦一声揭开,几个三大五粗,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的异族女人,重手重脚,连拖带拽的把她给抬下了马车,径直把她抬进了一个帐篷里。然后又被一个老年妇女野蛮地扒拉光衣服,推进了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