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好好善待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皇帝简直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得肝疼,却怎么也拿她没办法。
顾之念摆明了就是不接茬,让皇帝后头一大堆恩威并施的话都根本没有话头拿出来说,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口。
他气得头疼不已,最终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提及了边疆的战事,主动问她是否愿意重回塞北。
顾之念故作诧异地抬了眼,皱皱眉道:“可臣家中母亲年事已高……”
皇帝冷脸:“朕会派人好好照看她。”
顾之念又道:“可臣不过一介女流……”
皇帝咬牙:“爱卿巾帼不让须眉,当为朝中楷模。”
顾之念偏头:“可臣不过一个闲官……”
皇帝的目光冷得快杀人了,眼神刀子似的戳在她的眉骨上:“明日朕便遣人将帅印送到你府上,另附半年的军饷,顾将军可还有什么问题?”
顾之念眨眨眼一笑:“不瞒陛下,还有一事。”
“——臣的亲事。”
* * *
顾之念在夜里进了宫,满京的官员翘首以盼盼了一宿,总算在日出东方、天光大亮的时候,等到了她从宫里出来。
一夜的时间里众人给她拟好了无数种死法,甚至有不少文官都给她想好了悼词和挽联,只等她出殡便可以直接丧葬服务一条龙。
却没想到她全须全尾地入了宫,又在天亮时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身上半点儿伤痕没有,甚至脸上带笑,手里还握着一张黄澄澄的圣旨。
大内总管李公公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拱手朝她作了一个长揖,细长的唇角一勾,笑眯眯地道了一声:“顾小将军,恭喜了。”
那尖细的嗓子一抬,顿时惊掉了无数人的眼珠。
顾之念却镇定地朝他一笑,抬手回了一个揖,笑应道:“同喜同喜。”
宫门外远处偷听的人神色各异。
这不可能啊!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觉得不可能,事关顾小将军欺君一事竟然就这么高高举起,又轻飘飘地放下了。
让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
谁还敢疑惑?问就是和皇帝作对!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而这厢顾小将军出了宫,笑着同李公公道了别,压根都没给众人半点儿眼神,而是转头就踏着日出直接纵马上了官道,快马回了顾府一趟。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转头就又从府中出来了,身后跟着一整队扛着彩礼木箱的送亲队,箱子上整整齐齐地扎着红色的礼结,满眼喜气,敲锣打鼓地从顾府里出了门,流水一样的铺了满街。
这锣鼓喧天的声响动静太大,惊得满城刚刚起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百姓夹道相望,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十里红妆的盛景。
顾小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红衣俊朗风流,眉眼灿若桃花,笑着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一群花容月貌的丫鬟们正满脸笑意的满街撒钱撒糖。
百姓们手比脑快,立刻便蜂拥而上,直接把整条街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又偏偏自发给迎亲队让出了一条路。
顾之念策马扬鞭,不紧不慢地踏过长街,一路走到了秦府门口,这才停步了下马。
苟护卫昨夜在秦府门口闹了一夜,里头也没给他开门,他于是干脆地就直接睡在了秦府门口,此时被一阵锣鼓声吵醒,一睁眼却看到有人身着红衣,翻身下马,轻轻松松地走到他旁边,一脚就直接踹开了秦府禁闭了一整日的大门,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靠在门里打盹的护卫被吓了一跳,顿时如惊弓之鸟似的从门后跳了出来,满眼惊愕地看向门外。
顾之念微笑着将眉一挑,和缓道:“麻烦通报一声,我找你们秦大人。”
那护卫脸色白得像见了鬼,哪里还敢在这里多留,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回院子里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