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不仅毫发无损的回了京,甚至走得比上一世还要更快得多,十八岁便做到了威武大将军的位置,官拜正一品。
秦久久只要一想到她此时的官位,再想想她空缺的夫人之位和一品的诰命,就忍不住心下一阵翻腾,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只是当她回头一眼看见秦晏拿着卷宗阴沉着脸走过偏厅的时候,她眼睛又重新亮了亮。
顾之念不按套路出牌没关系,这儿还有一个同属歪门邪道的秦晏呢。
他日后身为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奸佞,同姓顾的怎么可能没点儿冲突?
她上一世借着这个人的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一世也会一样。
秦久久垂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刺绣,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 * *
——可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久久端着汤走到秦晏的书房门口,稳了稳气,放柔了嗓子刚准备柔肠婉转地叫一声“兄长”,那屋里就陡然有一个嗓音打断了她刚刚张口的话。
“你天天只知画山画水,都不会觉得腻么?”
四下的空气寂静,这陡然开口的一句话就显得突兀得很,打着圈儿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熟悉得她压根都不用猜。
秦久久踏出去的步子陡然在门口一停,满眼不可置信地抬了眼,看向书房之内。
只见那黄花梨的书桌后安安稳稳地立着两个人,一人执笔垂眸,玄黑的衣袖轻轻拂过桌面;另一个人一身白底银纹的长裰,正单手撑着桌案,悠悠闲闲地坐在了书桌上,背对着门口偏头朝人轻笑。
那熟悉的嗓音就是从她嘴里吐出,慵散地破开了满室的静。
那绮丽如画的眉眼一下撞进了秦久久的眼中,让她差点儿被房外的门框绊住,一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得连目光都收不回。
……姓顾的怎么会在这儿?!
她满目皆惊,屋里的两人却连余光都没分给她一个。
秦晏头也没抬,低声开口道:“山水风骨,你学不会就算了,不可妄议。”
嗓音乍一听还和平日里一般冷淡,可细听却能听出来其中近乎于宠溺的无奈,又轻又缓,和润得让人耳热。
顾之念就偏偏头笑了,轻哼了一声调侃他:“老学究,谁说我学不会?”
秦晏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
学得会?小半个月下来这人连株草都没能画直,山水花鸟画能学会就怪了。
顾之念撑着桌案俯身凑近了些,撇嘴道:“你少小看人,我画山水可能是没什么天赋,但你怎么知道我画人没天赋?”
秦晏都懒得看她。
她画人若是有天赋,他也不会破天荒地回她一副画了。
可真是苦了老军师受她摧残。
顾之念见他不理她,就凑过去一把抽掉了他手里的笔,笑着道:“你看山不看我,山哪有我好看?”
秦晏刚要开口答,她就直接挤了过来,自己抓着笔接下了下半句:“这里,添一个我,你这画才合格。”
她指了指画上近景处的一株青松下,笑着望他道。
语气亲昵地不行。
秦久久握着托盘的手紧了紧,一时觉得手里的汤盅烫得惊人。
她还以为秦晏会拒绝,却眼睁睁见他无声叹了口气,抬手便极其自然地在她腰间一搂,将她从一旁拉了过来,抵在了他和桌案之间,另一只手轻松覆上了她的手背,隔着她的指握上了笔,引着她贴近到画上,距离近得只剩一指。
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似的,偏头贴着顾之念的耳背低声道:“要学便安分点儿。”
“再半途而废,你明日就别再来找我了。”
他就没见过不开窍成这个样子的学生。
“那还是算了,”她眯眯眼笑一下,目光陡然一抬,笔直地看向秦久久露在门边的半片衣角,压低了嗓子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