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回话了。
一张胖脸上满是肃杀之意,再无半点方才笑嘻嘻的模样。
他朝吴庸和叶燃拱了拱手,道:“回禀二位大人,这老贼果然包藏祸心!”说着便一挥手,身后下属立时捧上了三张七彩斑斓的白布。
这是皇城司特制的查验用具,上面事先涂了药物,其效用类似银针,世间常见的毒物皆可在其上现出不同颜色的痕迹。
换而言之,上头若是没有颜色,不一定就无毒,但上头若是有颜色,则必定有毒。
此刻那三张白布上几乎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应俱全。
叶燃倒是第一次见皇城司这查案手段,不由得好奇倾身向前,听那金平仔细分说,诸如某色乃是代表某种毒物云云。
又道京中高官显宦的后宅阴私极多,也多有后院妇人用毒物害人的,然而也不过是一两种常用且易得之物,譬如砒霜之类的,至多用到鹤顶红已经算是通医理的了。
哪里会像太师府中这样骇人,从草乌头到箭毒木,从蛇毒到曼陀罗花,天南地北,远至外国,几乎像是开了个毒物铺子一般。
金平禀报之时得了吴庸暗示,并未将庞太师押走,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解释得格外清楚。
却见庞太师冷笑连连,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却不肯开口说半个字,只嚷嚷着要面圣告吴庸这狗贼一状。
金平心中不忿,正欲出言相激,却一眼瞥见吴庸朝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心头一凛,立时紧紧闭上了嘴。
叶燃笑吟吟地听完了这场解说,方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来。
他们坐着的这处地势原本就比别处要高,庞府仆役们虽然四处浇水,也不敢往两位上官的脚底下泼,因此算是难得的干燥之处。
叶燃却示意身边的军士提了几桶水来,眼角余光果然便见庞太师的手指又不自觉地屈了一屈,她不疾不徐地绕着房前这片空地走了两圈,选定了一处,伸足点了点地面,道:“泼水!”
军士们得了令,不敢怠慢,立时将手中木桶里的水一道朝她方才所点之处泼了出来。
他们俱都是训练惯了的,自觉分作三队,前队泼完立时退下,后队接上,第三队则奔去打水传递。
霎时间三轮已经泼过,那青石水磨的地面上竟积成了一个小小水潭,这倒也是常事,然而众人竟眼见着那积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下渗了下去,不到片刻便已再无踪影,只余些许潮湿水气。
叶燃深知吴大人武功不济,因而在喝令泼水的同时便已气劲外放,替自己同吴大人一道挡住了四处飞溅的水滴,此时两人鞋袜干爽无碍,姿态便格外从容,与被泼得半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庞太师成了鲜明对比。
吴庸是不曾想过还有受叶大人关照的意外之喜,亦早已站起身来,此时连手中的茶碗都不曾放下,笑吟吟地瞧着庞太师,道:“贵府大管事是在哪里寻的泥瓦匠,竟如此敷衍了事,连胶泥都不曾刷上一层。来人啊,将这地面都掀起来,替太师仔细查查还有什么不妥,将来打官司也是个呈堂证供……太师,您说可好?”
庞太师冷哼一声,道:“老夫便是说不好,难道你吴大人便不掀了?”
吴庸“哈哈”一笑,却不接他这话茬。
皇城司众人哪里会管庞太师说什么,只听上官一发话,立时轰然应诺,就近在花匠房中寻了铁锹锄头等物,过来撬那青砖。
只三两下便将那青砖挖起了数块,果然见那背面并非常见的红色或黑色胶泥,而是薄薄一层泥土,此刻被打湿了,呈现一种泥泞的状态,和花园中的腐殖土类似。
正要一鼓作气往下再挖,叶灼却忽然开口道:“等等。”
话音未落,他人已纵身跃前,右手轻挥,一股无形的气劲立时将围在那四周的军士皆都推开了三步的距离。
那些军士虽然皆是久经操训的健壮男子,却到底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