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怀疑庞太师勾结外敌,意图对汴京不利,故而欲借皇城司中人一用,随我将其拿下审问。”
吴庸双目微微眯起,有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她,口中问道:“叶大人所言之事,可有物证?”
叶燃摇头。
吴庸又追问:“可有人证?”
叶燃亦摇头。
吴庸一掌拍在身侧桌案之上,厉声喝道:“无凭无据,叶大人这是要罗织罪名,构陷重臣么?”
他话声未落,突觉一股劲风自旁袭来。
吴庸能以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便当上了这勾当官,武功虽是平平,胆识却是过人,当下不闪不避——实在也是来不及闪避,遂干脆光棍到底,连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便眼睁睁地见那股劲风从自己脸侧擦过,霎时将案上一只梅瓶击得粉碎。
叶燃微微侧头,看向一直侍立在她身后的叶灼,轻描淡写地责备道:“小灼,不可对吴大人如此无礼,还不快些道歉。”
叶灼当即朝前迈出一步,冲着吴庸拱了拱手,道:“对不住了,吴大人!”顿了一顿,又道:“我这两日正在习练师姐新教的一门新的指法,于运劲的法门上尚不怎么娴熟,故而常有失控之举,方才惊着吴大人了,还请见谅。”
说话间神情无辜又天真,就仿佛刚才朝吴庸悍然弹出指风之人不是他似的。
吴庸明知这人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时之间却也捉不住他的痛脚,否则他再“失控”一次,直奔着自己的脑袋来怎么办?
他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得冷哼了一声,便将此事含糊了过去。
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吴庸习武太晚,天赋又不高,自己的武功只是平平,眼光却极锐利。
自掌了皇城司以来,他也不是不曾和江湖中人打过交道,却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武功。
竟能不凭外力,不使暗器,单以指风便将数米开外的瓷器击得粉碎,这份本领竟是将他所有听闻过的江湖高手都比了下去。
丁家幼子身怀这等武功,却还对眼前这位叶大人言听计从,甚而说出了从她学艺这等话,由此看来叶燃的武功比起他来恐怕是只高不低。
一边是来历神秘,极得官家看重,同开封府关系融洽,武功盖世的朝堂新星,另一边则是尾大不掉,被官家忌惮了许久,迟早要动手铲除的白发奸臣……
吴庸心里的天平其实已经明显地倾向了前者,
但他面上仍是还是要做出那凌然不惧之态,看向叶燃,皱眉提点道:“叶大人,这朝堂之上,自有朝堂的规矩!”
叶燃微微一笑,答道:“朝堂有朝堂的规矩,江湖却也有江湖的规矩。”
吴庸双眉微挑,正欲接话,却听她又淡淡道:“至于我等世外之人,也自有世外的规矩。”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此刻她还坐在这里,同他款款而谈,便是先礼后兵,照朝堂规矩行事的做派了。
但若是朝堂规矩不能让她满意,她就要按自己的规矩来行事了。
肯在动手之前先来告知他,以及他手中的皇城司一声,这多半已是看在先前大家合作愉快的份儿上了。
否则以她和她那位小师弟的这身本领,他们便是直接去太师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直接掳走,旁人又能耐他们何?
纵然事后官家震怒……
嗯,就算官家震怒,也决计是震怒不到她头上的,末了多半还是要让皇城司来背这口“事前失察,事后追查不力”的黑锅的。
吴庸瞬间已经将这其间的利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当即又一拍桌案,人便借势站了起来,大笑道:“好!那吴某便陪叶大人走这一趟罢。”
叶燃不免有些诧然,抬首看向吴庸,顿得一顿,方缓缓道:“……那便多谢吴大人高义了。”
她原本只是想借一队亲从官,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