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相请,吃过一次这梅花包子。”
那是他屡试不第,最为落魄之时。后来做了开封府主簿,手头宽裕了许多,却忙于公事,不但没时间再去,甚而连想都几乎想不起来了。
此时再尝此味,竟有些感慨,愣了一回神,才又道:“叶护卫昨夜辛苦,今日本是你休沐之日,还劳你早起,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叶燃笑了一笑,道:“昨日新结识了一位小友,他同我说这梅花包子的妙处是色香味形俱全。肉馅需得捡那七分瘦三分肥的,切多斩少,皮冻却在熬制之时便要以蛋清打下去大力搅拌,方能滤得清透,薄皮如纸,必得捏出二十八个褶子,见得着馅儿的颜色却始终不破……分店的厨子总有一处或多处欠缺,样样皆得的手艺却唯有总店的大师傅才有,我被他说得馋了,今日才特地早起去试的。”
白五爷的的确确是有专精的吃货本领的。
公孙策顿了一顿,心想你自己最多也不过双十年华,这“小友”怕不还是个少年罢,怎地一根舌头便如此挑剔了,想来多半是个豪富人家的子弟,口中却问道:“不知这位少年英杰姓字名谁?”
叶燃本也是为了在开封府给白玉堂先挂个名儿才提到此事,正要开口说,却忽听得外面有人匆匆忙忙地奔了过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到书房门外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听到马汉的声音在外间响了起来,“禀包大人,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是庞太师府管家的男子,手中持的名帖属下已验过无误。”
公孙策立时站了起来,朝包大人拱了拱手,道:“学生先去探个究竟。”
太师府一向和开封府不对盘,以前来都是来找麻烦的,这么规规矩矩持着名帖上门求见还是第一次。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以想见这人带来的必定是开封府其他人搞不定的大麻烦。
然而再怎么狗仗人势,说破天去他也只是一个管家,并没资格让开封府少尹包大人亲自接见,公孙先生便主动分忧了。
这也是两人多年宾主的默契。
叶燃却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也去。”
她一直觉得以名帖辨认身份的办法太不可靠,虽然权贵们通常都会把名帖收藏得很谨慎,但以白玉堂这个层次的本领,要弄两张出来不是难事。
即便这样的高手不屑出手,还有一个“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哪家权贵都有心腹手下,内宠亲信,这些人要是起了二心,要偷一张也不是做不到。
敢公然在八王府杀人的那个人还没踪影,万一来人身份有问题再心存歹意,公孙策这文弱书生只怕连喊都喊不出来就没命了。
包大人估计也是虑到这一点,听她一提,便点了头。
叶燃自有三品武职官服,她却不耐烦回房去换,径直跟着公孙先生去了西侧花厅。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正趾高气扬地坐在椅上,样貌猥琐还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公孙策回头朝叶燃点了点头,示意此人身份无误。
确是庞太师府中的二管家,庞贵。
庞太师府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连个门房都是鼻孔朝天看人的,这庞贵得主人看重,被赏了庞姓,对外更是气焰滔天,一向仗势欺人惯了的。
以一介奴仆之身,来到开封府中,竟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旁的张龙赵虎早已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能请他吃一顿老拳。
只被一旁王朝压着不许他们擅动,方才隐忍至今。
此时见公孙先生终于到来,王朝倒松了一口气,领着兄弟们站班站好了。
公孙策也不是第一次同太师府出来的人打交道了,深知诀窍在于无视,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举动,只当看不见就行了。
遂气定神闲地在主位上坐定,连寒暄都免了,开口问道:“庞管家前来开封府,不知是要告状,还是要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