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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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下,栈道关口。
万福客栈中,沈人俊沈掌柜和和气气地迎来送往,就连对行商苦力都笑脸以对,丝毫不见往日鼻孔朝天的傲气模样。
倒惊得一些常常往来的熟客以为他被什么山精鬼魅夺了魂。
不仅如此,往日里常在大堂中聚众惹事的帮闲们更是一个不见,就连端茶倒水,扫地抹灰的店小二也全数换成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看便是杀人越货的好手。
纵然对着客人,脸上也是勉强挤出了笑容,却是骇人无比,简直如同下一刻便要取人狗命似的,还不如不笑。
哪里还有人敢在此吃饭喝酒,无不躲在房中啃干粮度日。
若不是方圆十里之内实在别无住宿之地,只怕沈掌柜连这几间客房的银子都挣不着。
唯有一个酒鬼胆大包天,日日占据着东面角落的一张桌子,从早喝到晚,地窖里的酒水倒有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偶尔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与他对酌。
每到此时,这客栈中从掌柜到小二都格外殷勤小意,唯恐伺候不周,其种种谄媚之像,令人暗自猜测这女子多半便是他们这伙绿林强贼的头领了。
便是这女子再美上十倍,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蜀地多雾多阴,这一日倒是难得的阳光晴好。
令狐冲自早上起到现在,已经喝空了两坛子美酒,此刻正手持筷子同面前的一碟黄豆较劲。
上官云愁眉苦脸地自后厨端了盆水出来,拧干了抹布,卖力地擦着柜台,擦两下看一眼令狐冲,再擦两下又看一眼门外,整个人唉声叹气,十分苦恼的样子。
沈人俊原本是极怕他的。
但大伙儿一并在客栈中被磋磨了这些时日,竟也稍稍地有了一两分的狱友之谊。
况且他还得了上官云指点,写了一封极尽谄媚之能事的信件送上青城山,婉转说明了万福客栈已被一位前辈指名占了去,此后该如何行事,请师父示下。
写信之时他尚战战兢兢,只因深知师父余沧海性烈如火,暴躁如雷,心想这封信送上山,只怕当天晚上便要见余沧海率领满门弟子杀将下来。
孰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青城山上竟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叶燃并不禁他们来往传信。
沈人俊这些日子也接连向派中熟悉的师兄弟们打听,却都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就如同从未有人收到过他送去的信件一样。
他本来也只是底层弟子,没有更多的消息来源,心中到底是忐忑不安,遂想到同上官云这位同病相怜,又看起来经验非常丰富的狱友询问一二。
上官云叹了口气,将抹布扔回水盆之中,斜眼看看这青城派的小子,若是往日里他威风八面的时候,这厮连给他洗脚都不配。
然而因着那位叶前辈对华山弟子令狐冲颇为另眼相看,而令狐冲又对这位青城弟子有着同气连枝的少许情谊,以致于沈人俊竟俨然是个囚犯中的牢头架势了。
时势所逼,自己遂不得不耐心同他解释一二。
上官云等人在外虽是轻狂傲慢,但为教主办事时,一向是唯恐不够仔细的,因而此来之前,早已将青城派中重要人物的脾气秉性,日常起居,乃至武功路数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此人生性暴躁不假,却也要看面对的人是谁,在巴蜀之地固然是横行霸道,但和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会面时也是恭恭敬敬的。
一听连日月神教光明二使等人都一并陷在这里,余沧海自然掂量得出分量,哪里还敢来轻撩虎须。
然而若是回信明说自己不敢有动静,岂不是在弟子面前大大丢脸么?
所以索性装聋作哑,只当不曾收到讯息,安安稳稳做个缩头乌龟便是。
上官云和余沧海又没什么交情,当然也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