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头睡了过去。
“……”
人鱼躺在他身上，卷曲的长发披散着，铺落在方崇隽的胸膛，人鱼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疲惫，方崇隽本来还有些失望——以为会发生什么羞羞的事情，现在却只觉得心疼。
看来他昏迷前听到的那道声音对人鱼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而这些都是为了救他，人鱼才这么拼命，真是……
“海沣，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没失忆前的海沣是什么样子呢？方崇隽说不上来。
小时候海沣不喜说话也不跟其他小朋友玩，每天不是待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在家里的泳池里游泳，见到的人除了方淮方崇隽就只有家庭教师和心理医生。
记得最开始方淮还会邀请一些年纪相仿的孩子来家里玩，作为方家的儿子，方崇隽在待人接物上自然是顶尖的好。
虽然他不是聚会的主角，也不是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但他却非常老练的和每一个受邀的孩子交谈，他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孩子，也不会特别重视哪一个，圆滑得仿佛成人。
但那个年纪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奇怪的嫉妒心，方崇隽太过优秀，标准的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虽然方崇隽没有哪里做的不好，但暗地里讨厌他的却不在少数。
而孩子，有时候恶毒起来比成人更加恐怖。
那是一次以孩子的名义举行的野营，家长们一起整理帐篷做出美味的烧烤，一边谈着上百亿资金的合同，方崇隽本来跟在方淮身边学习，他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可以听懂大人们暗藏的机锋。
而且海沣也在方淮身边，由于他的特殊性，这种户外活动海沣一向不被允许离开方淮身边。方崇隽自然不想跟那群在泥里打滚的野孩子们玩在一起。
但是那天有个孩子一直过来拉方崇隽，非要他跟他们一起玩，方崇隽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印象中好像是周家的小儿子。
周家两个儿子，大儿子比方崇隽大上五岁，小的跟他一般年纪。
大概是方崇隽拒绝了太多次，方淮有些看不过眼，对他说：“你跟他们去玩吧。”
方崇隽不太愿意，往方淮身后看了一眼，说：“我在这陪海沣。”
方淮便说：“带海沣一起去，注意安全，别去危险的地方。”
方崇隽听到这里倒是有些心动，海沣出门的机会很少，这个野营营地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海沣还是第二次来，上一次方淮全程带着他，都不让他去其他地方，来了就跟没来一样。
隔着这里不远有个大湖，风景很美，晚上还可以去抓萤火虫，方崇隽早就想带海沣过去看看了。
“那好，我们会早点回来。”方崇隽点点头走过去牵起海沣的手，周家的小儿子却是面色一变，嘴唇蠕动着却是什么都没说。
方崇隽以为他不愿意带上海沣，面上没露出什么表情，等到远离家长，却是拉着海沣走在前头，给他介绍这附近哪里好玩，一句话也不跟周家小儿子说。
途中周家小儿子几次伸手过来似乎想要握海沣的手，方崇隽看得怒从心起，转过头冷冷地说：“别碰我弟弟……”
他看了看周家小儿子手上的脏泥巴，又道：“你手太脏了。”
接着方崇隽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平时他不会这样，不管是在学校还是这些富家子弟中，方崇隽从未和别人闹过矛盾。
但那天看到周家小儿子想牵海沣时，方崇隽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暴躁，仿佛这人是来抢走海沣的。
那时候方崇隽的想法很古怪，他希望海沣开朗一点，但又不希望他太开朗，如果海沣有很多朋友，是不是就不需要他了。
然后有一天海沣最亲近的人不再是他，他会有别的朋友、亲人，等他长大了他会和陌生的人组建家庭，而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童年玩伴。
如果海沣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他，他可能还会有别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