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行,因此每次看到起居郎都恨得牙根痒痒。
顾思源再迟钝,也看出了钟离然对起居郎不满。于是入夜后,顾思源索性就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了。钟离然想着顾思源好歹是自己的皇后,思来想去,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顾思源听了十分惊讶:“陛下怎么能这么做呢?起居郎乃内史官,‘君举必书’是她们本职。无论君王所行之事是好是坏,他们都会尽责尽职地记录下来。”
“为帝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会影响到国家。起居郎记录皇帝生平所为,为的就是载入史册,传之后代。他们身负重任,一是监督现任君主注重德行,兢兢业业,切勿行差踏错。二是记载史实,令后世之人能以史为镜。”
“这些东西,陛下学史的时候不会不明白。怎么还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顾思源语重心长,说得钟离然眉头紧皱,“朕又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只是让她修改一下某些字眼而已,你就一副朕是个昏君的态度。”
她很不高兴,十分不高兴,一张小脸皱得像个包子。顾思源见状,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说道:“陛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一想,你今日为了猎场上发生的事情,轻易能更改内史的起居录。等哪一天,陛下真的举措不当,欲大肆更改内史记录,到那时朝中上下还有谁敢劝谏陛下呢?”
钟离然还有些不满,不过脸色却好上了很多,“朕又不会做那样的事……”
顾思源没有反驳她,只是轻声道:“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虽然不过短短百年,会做的事情还是有许多的。”
她眼神一软,钟离然就消掉了心中的那些怒火,垂头应道:“朕晓得了……”
顾思源见此,立即摆出了态度:“陛下既然知轻重,明日就去与起居郎好生说说吧。说你自觉举措不当了……”
“你这是让朕认错?”钟离然惊讶,颇为愤愤,“凭什么?”
顾思源叹气,“陛下……”
她一叹气,钟离然只能认栽,“好好好,朕听你的,明日就去与起居郎道歉。”至此,钟离然心中泛出来的那些少年情绪,才算是散去了不少。
得顾思源一顿劝谏,次日钟离然赏了起居郎百两白银。与白银一起送到起居郎手中的,还有皇帝亲手书写的一纸信笺,上书四个字——你说得对。
这么委婉又别扭的道歉方式,是钟离然的作风了。起居郎见此,也放下心来,君臣方算和解。
在顾思源的细心照料下,钟离然的伤也总算是慢慢好了。待她身上的伤口尽数愈合时,已然是寒冬时节。
这一年的冬天极其寒冷,小雪那一日源州城降了一场大雪,冰棱便挂满了宫檐四周。大雪弥漫,源州城四周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从朝晖殿前看去,世界一片苍茫冷寂。
钟离然裹着厚重的大氅,端坐在王座上,举目远望,看到了一片雪白。她垂眸,看着从大开的殿门涌进来的寒风下瑟瑟发抖的官员,冷声道:“朕今日听闻,前日里源州城郊外冻死了不少人,诸卿怎么看?”
庭下诸位官员沉吟了片刻,躬身答道:“陛下,自入冬后,天气越发寒冷,各地皆出现了情况不一的冰灾。各部也正在采取措施援助百姓,但如今楚国各地的灾情都不容小觑,因而情况不容乐观。”
“郊外的确有不少受灾的百姓,所以……”
他话音刚落下,就被御史台的言官打断了:“侍郎大人,那些冻死的百姓,可不是什么受灾的城郊农户,而是国都中的商户。”
“陛下,几日前西门的金袍卫冷宁大人,借着驱逐流民的名头,将西街五十三巷的商户记尽数驱逐到城郊。而西街五十三巷,都是一些卖米面的商户。几个月前,杜丞相家的小侄,曾与那些商户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你放屁!”言官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杜党官员打断。似乎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