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下弓。
但当棕发青年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已经跟在了少女身后。
弓箭端正地背在身后,箭尖收进箭筒里。
就好像旅鼠追逐海洋,那是他终其一生也要追随的目标,即使最后结局是死亡,也无法不使、自己的足尖不向着她的方向偏移。
两人将宇智波斑暂时搁置在身后,去到附近的湖泊边,天空渐渐暗下来。
秋意渐浓,深林中湖光山色,在湖边相映成趣。
“你不怕……我现在就强行带走你么?”
山吹矢明首先问道。
他像是拼命在压抑什么,但是话语仍旧带着困惑地问了出口。
放生澪靠在一旁的树下,仿
佛走累后的休憩,几片落叶落在她的衣袖上,她也浑然不觉似的,只是望着天边的积雨云漫漫出神。
“你会这样做?”
“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站得像棵小白杨,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幽冷的雾气间,她投过来的目光如镜,清晰倒映出棕发少年的面容。
“那就是不会。”
“因为……我认识的矢明不会。”
少年人的面色几经变化,似乎为她能够轻易说出这种话而感觉不齿,但更像是被中伤到一般、呼吸陡然沉重起来。
他站在放生澪几步远外,扭头不与她的视线相接触。
“这样的话,你留给过去的我说吧。”
白发少女幽幽望了他几息,沉寂过后,她开口嘀咕道:
“「明明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却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
“现在你的心里,是在这样想我的……对么?”
山吹矢明没有回答,只有那张酷似因陀罗的、俊美的面容在闻言的一瞬露出了孩子似的委屈,那情感稍纵即逝,很快就又收回到冷硬的面具下。
“可是,矢明……”
她叹了口气,并没有为此软下心肠,“我很心疼你的遭遇没错。”
“如果能够有预知一切的力量,我在那个时候就会阻止你上战场。隆盛叔叔不会死,山吹族的大家也都能好好地生活在山吹城里。”
“就像那天告别时说的「明天见」一样,我和你一起长大,每天待在一起。”
“这样的话……姥姥和我,也不用担心神社被坏人占领,不用害怕被杀,不会在雷雨的夜晚出行,去向山外的宗族求助。”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也许真的会喜欢上矢明君也说不定。”
她笑了一笑,以轻松的口吻说道,浑然不顾棕发少年苍白下来的容颜。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每个人都无法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灾厄又是何时降临在你身上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充斥着战火与硝烟的世界。
山吹矢明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前半部分他尚且能够保持平静,听到后面的事情,终于忍不住沙哑出声道:
“我并不知道……神社中发生的事。”
声音
艰涩难听。
没有经历过的人,就无法体会到。
绵密的秋雨再次下落下来,这一次并非是忍术所导致的了,细雨逐渐润湿了棕发少年的长发,他失落的模样仿佛走失在迷雾中的、掉队的鹿。
并非找理由狡辩,而是在设身处境的假设、体会过后,因后悔与难过,而失声说出口的自责的话语。
放生澪欣慰一笑,她的目光就仿佛透过长大的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会因为他人的困窘处境,而感同身受的小少年。
透过因陀罗的外形,山吹矢明依旧还存在着。
“我就知道,你一点也没有变的。”
她的笑容清丽而空灵,声音轻而柔软,一种涤荡灵魂的魔力让山吹矢明移不开眼。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