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她,趁着孩子尚小,放弃它才是最好的。
但一想到这一路颠簸逃命,这小小骨血就在她腹中静悄悄发芽长大,不像其他胎儿那般珍贵脆弱,一点风吹草动就保不住,它顽强又坚韧,不曾放弃半分来到世上的希望。
熬过洪涝和瘟疫,熬过一路饥饿疲惫,最后却要被自己的母亲给放弃……
它是一团血肉,却也是她的孩儿啊。
或许真像谢无陵所说,这孩子与她有缘……
沈玉娇偏脸,透过灰蒙蒙的青纱帐看了眼窗外。
七月底,没月亮,外头黑漆漆一片,百姓居所不比深宅大院,宅院里再晚廊上也点着灯透着光儿。可于百姓而言,灯油是笔不小的花费,入了夜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照说在这全然漆黑的陌生环境,她该怕的,但或许是知道外头那间堂屋里,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躺在那,哪怕认识不过一日,那人却莫名叫人生出一种信任,便不那么怕了。
夜色仍茫茫,她虽还摇摆着拿不定个主意,心里那杆秤却已不知不觉偏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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