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神色,更多是厌恶冷漠:“久等了。”
哑叔开口:“是有一点久,还以为凭齐大人的本事,至多一炷香的功夫便该出来了。”
风里回荡着哑叔阴冷尖细的声音,程义正本就被当头一棒,闻声更震怒惊疑:“你……会说话?!”
哑叔不应,眼梢尽是讥诮冷笑。
程义正额头暴起青筋,想起密室里用来给男童行刑的各类罪证,手足僵冷,怒火填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程家的观海园里?!”
哑叔哂笑一声:“咱家是什么人,程公子问问你跟前那位神通广大的齐大人不就知道了。”
齐岷淡漠:“我没有替他人自报家门的习惯。”
哑叔微愣,声音更刺耳:“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又卑贱,又骄傲啊。”
漫天落絮翻飞,虞欢眉间深颦,恼怒中,见哑叔伸手在下颌一揭,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耸肩抬头后,露出一张长脸高鼻、眉尾带痣的脸。
辛益虎目喷火,咬牙切齿:“田、兴、壬!果然是你!”
田兴壬不屑一笑,扔掉人*皮面具,伸手摸着脖颈,扭得咔嚓作响。
“怎么,还以为你锦衣卫火眼金睛,原来除了那条领头的走狗外,其余的都是瞎眼夯货?”
“你这臭太监!骂谁呢?!”辛蕊怒不可遏。
田兴壬似笑非笑:“姑娘好尖利的口舌,这样难得的舌头,不割来下酒可就可惜了。”
辛蕊更火冒三丈,便要再骂,被辛益拦住:“别跟他废话!”
田兴壬嗤一声,盯向齐岷。
“咱家知道你这趟回来,是有所准备,张峰是被你派去联络林十二,顺便再去辛府搬救兵了吧?”
齐岷不语。
田兴壬接着道:“你知道登州府衙跟程家关系匪浅,所以不会把船舱孩童一事上报官府,为免打草惊蛇,你佯装全不知情,让船家配合你打道回府,再设局让咱家的人自露马脚,激程家少主下令拿人。程家安排在观海园里的护卫有三十人之多,而咱家所剩的人不足半百,藏在观海园里的更只少不多,只要张峰带领援兵及时赶到,你便可以你锦衣卫的雷霆之势把咱家一网打尽,届时人赃俱获,纵有他人想要替咱家开脱,也是于事无补了。齐岷,咱家说的可对?”
“对。”
“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今日这张网,怕是要网在你自己头上了。”
“轰”一声,黑云密覆的天幕忽然炸开一记惊雷,四周狂风骤涌,激颤的枯叶漫天翻卷,密密匝匝的枝杪犹如鬼手伸向夜空。
辛益抬头分辨天气,悚然道:“头儿,不好,怕是有飓风!”
齐岷听得头顶闷雷滚滚,已然猜出天象有变,脸色一刹冷凝。
登州城和观海园相隔一百四十多里,乘船最快也要三个时辰,如果辛府的护卫赶来得不够及时,要么会被飓风困在码头,要么就可能在大海里猛遭侵袭,迷失方向。
而林十二远在城外,至今下落不明,及时赶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见齐岷不语,田兴壬脸上笑意渐狂:“飓风过境,登州封航,闲杂人等休想再靠近海岛。齐岷,今日你才是被困在这观海园里的孤家寡人,明白了?”
又是一声闷雷炸响天际,电光劈开瞬间,树林里开始下起雨来,齐岷怒而不慌,冷然道:“彼此。”
田兴壬便是最看不惯他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虚伪做派,冷哼一声,道:“行,那就看看,今日究竟是你杀了咱家,还是咱家屠了你这条背恩负义、卖主求荣的走狗吧!”
“来人,拿下——”
田兴壬一声令下,围拢在树林四周的东厂刺客蜂拥而上,速度竟快似离弦利箭,刀刃眨眼逼至众人面门。
辛益眼疾手快,佩刀出鞘,“铿”一声格开来人利刃,转身时把春白往石门方向一推,叮嘱辛蕊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