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鬼正在卷着唇边血液,注意到南希的不适,动作一僵。他烦躁地拔掉朴日图的脑袋,拎白菜似的拎在手里:“行了。走吧,回家。”
说完,他也不等南希,转身大步迈向来时方向。
与南希一同生活的数十年来,他甚少在南希面前杀人,甚至几乎不再南希面前进食。公主突然看到,害怕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手上这颗脑袋的主人也给公主带来不少惊吓,公主肯定不是……
他在心中帮南希找了一万个理由,可越是找,心中郁结越加深重。他无处发泄,只有不断攥紧朴日图的首级。
突然,白毛鬼耳朵一竖,听到身后匆匆跟上的脚步,衣袖也被人轻轻拉
了拉。
“鬼王大人……”南希声音娇娇怯怯的,似乎透着不安。“那颗头……不要了好不好?”
看,果然是朴日图把公主吓坏了。
白毛鬼瞬间翘起嘴角,把所有黑锅都甩给朴日图。他把朴日图的脑袋转移到另一边:“贼首的首级要交给官府,把它挂在城门之上,才能威震其他动歪心思的人。公主若是怕,我用衣料把它包起来就是。”
南希又看一眼朴日图,身子一紧,快走几步,与白毛鬼并肩而行。
声音有些扭捏:“倒不是怕他的脑袋……只是……我的簪子……”
小姑娘委屈极了,语气中都带着点点哭腔:“我准备了好久的,找了好多金器师父,才打造了这么一根待宵草簪子,结果来了这么一出,我都对簪子有阴影了。”
白毛鬼偏过脑袋:“你刚才就是为这个不高兴?”
“是啊……怎么了?”南希嘟着嘴,不开心地踢着脚,把地上的石子踢得老远。
没什么,就是心里的不爽快彻底消失了。
他嘴角紧抿,却依然绷不住上扬的笑意,眼中危险尽数退去,被月光照亮的只有温柔。
白毛鬼拔下染血簪子,扔得老远:“公主完全无需担心。”余光一扫,他飞身掠去数米远,摘来一朵不知名小花,体贴地簪入南希发中,又退后两步,故作惊诧地点点头:“公主怎么样都好看。公主自己就是潮鲜八道最美的花,无需这些身外之物的点缀。”
说着,伸手摘下花就要扔掉。
“啊,不要!”
南希疾呼一声,捧住白毛鬼的手:“我喜欢花。”
她不由分说,把不知名小花又戴回头上,娇羞地往白毛鬼身边靠了靠。
在牵起白毛鬼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的瞬间,南希抿着唇,极小声地说道:“也喜欢你。”
白毛鬼侧过耳:“公主说什么?没听清。”
见南希不说话了,他眼底划过一丝光芒,捏了捏南希手背,不怀好意地轻笑道:“公主若是不说,我就对公主做些小册子上的事情。”
南希慌了,立即大声重复:“我喜欢鬼王大人。”
“听不见。”
“我喜欢鬼王大人!!!”
小公主都要急哭了,白毛鬼却依然不满足。他的心空落
了两百年,又岂是这么几声喜欢就能填满的?
他想要听到南希更多的声音。
想要听她表达对自己的无尽爱慕。
要么是大到全潮鲜都能听到的呐喊,
要么……是另一种,只在他耳边绽放的、泣不成声的嘤.咛。
“公主,再喊大点声。”白毛鬼昂起下巴,示意南希看向远方——他们已经走到了芦苇荡边缘,再向前,就是夜泉镇郊,“若是公主不能喊到我满意,我就让公主站在镇中心喊,看到时候公主羞不羞。”
南希此时早回过味来,身边的男人就是故意欺负她,把她当成小团子,随意揉捏。
泪汪汪的大猫眼瞪了白毛鬼一眼,她甩开他的手,气呼呼走向前:“我不喜欢你了。”
她还没走出几步,熟悉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