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了一层绣面,画正是绣在那层绢上,而非直接画在木头上。
江大小姐瞧后,不甚看得上,只道:“画技粗疏,画中山水半分灵秀也无,不知是何处的野山,想必非名家之作。”
姜遥嗤笑一声,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点点这小轿道:“一个妖女的轿子里头,还想看到名家大作?能有这份奇巧心思就不错了。”
芙蓉歪着头,笑道:“我觉得绣得还不错呀。”命护卫小赵去揭下那层绣面,收了起来。“往后若再碰见玉面罗刹,就祭出这个臊一臊她。”
她年纪比在场诸人都小,面上一派天真纯然,众人都不以为意,甚至有那怜香惜玉的梅公子,还含笑望了她一眼,心道:她武功这般高强,却仍是个小姑娘呢。一时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只碍着身边有人在,无法倾吐。
一时要散了,又有被梅寻玉救下那卖身葬父少女,名唤小莲的,娇怯怯地走过来,唤道:“公子,是否可以上路了?”方才她与两个小厮等在一处,被烈日烤得面上通红,汗湿额发,看起来着实可怜。
芙蓉打量了她一番,少女小莲身上仍是素服,但绝非当日小镇上的粗布衣裳可比reads();。看来梅寻玉出手颇为大方,刚收下的丫鬟,就舍得从头到脚给她换一身行头,那白色的八成是茧绸,说不定是沿途布庄里能买到的最好料子了。
一边是高傲清丽的江大小姐,一边是娇柔可怜的孤女小莲,芙蓉不怀好意地笑了,回马车后同春燕闲聊,笑道:“梅公子艳福可真不浅呀。只是我看那江大小姐性格骄矜,倘若真对梅寻玉有意,怕是不能善了。”
春燕十分赞同:“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孩儿,一看就不是善茬!楚楚可怜的模样,总叫我想起从前二老爷房里那个花姨娘。”见芙蓉想不起来,她还提醒了一句,“楼子里出身那个。”
“哦哦哦,我记得,后来二伯母哭到老夫人面前,还是老夫人做主给她赶出府的。”
“可不是么!”春燕虽然是个丫鬟,但心是跟正房夫人在一起的,义愤填膺道:“明明是个楼子里出身的姐儿,进了府里倒装起白莲花,镇日不是对着落花哭哭啼啼就是对着二老爷哭哭啼啼,把二老爷的心抓得死死的。若不是老夫人出手,还不知二房现在怎么样呢?我看梅公子新收的丫鬟也很有几分这个意思,江大小姐估计不是她对手。”
旁人的事,聊几句便罢了,芙蓉不再提起,转而拿出从小轿顶部揭下的绣面,忍不住笑起来:“嘿嘿嘿!我的运气啊,简直无人能敌!”
春燕不解:“这不就是个绣面么?有什么特别的?”
“你不懂。”芙蓉将那绣面展开,摊在马车内,亏得她这马车宽敞,绣面恰好能放下。先前在轿子顶上还看得不甚清楚,如今平摊开后,绣面上的图案更加直观了。
从边界一处开始,芙蓉用手指细细描画,脸上的笑意愈盛,声音很轻:“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叉腰仰天大笑一场!
这不是长生教的藏宝图又是什么!
没见过藏宝图的人,自然不可能认出来。
偏偏,就是这么巧,当年才九岁的芙蓉凭借自己的机智虎口夺食,从长生教教主方非池的眼皮子底下昧下了一张藏宝图,后来带到京城上交给了沈大人。
这一幅乍看就是个普通的山水绣面,与藏在沈家那一副并无太大联系,可芙蓉眼尖,看到的瞬间就注意到了画上最侧边一处小小的断桥面。那半截断桥画得,倘若不是她脑子里有印象,说不定会认为就是块长条大石头。
这般不起眼,毋怪江大小姐、梅寻玉和姜遥几个人看后都没有任何怀疑。
不过,这张藏宝图怎么会出现在玉面罗刹的轿子里呢?
芙蓉心中有些怀疑,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这张绣面的特殊之处,想了想,撩开车帘叫过一个护卫,悄声吩咐,命他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