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不够?”
城里一个老资历的三级工不算吃喝开销月工资也就三十多元左右,看一个病人就抵上别人一个月的努力,陆夕濛倒不拒绝,干脆道:“行,算你一次性给清了,后面就不用补了。”
尹泰平一乐:“比住院做个手术便宜。”后者起码翻两番。
“但我这儿不管是干部还是工人都不能报销的。”
尹泰平一想也是,哪有便宜全占尽的道理。
为了方便联系,尹泰平留给陆夕濛一个酒店总机的电话号码,陆夕濛也把村支书家的电话写给了他,那是村里目前唯一一部开通的电话,对外联系全靠它。
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泥土的腥气衬托出群山明净的美,一草一木更显苍翠欲滴。
天色逐渐昏暗,尹泰平前脚刚走,陆夕濛也关门回家了,不远处一个身影随之隐去。
祁山大队的集体劳动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极少安排早班和晚班,田地边此时已是一片静谧,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好时机。
陆千帆不顾一天的劳累,健步如飞,紧赶慢赶走到了大水车旁。
扎小辫戴红花的姑娘高兴地站起来,晚霞映得她娴静的面容愈发温柔,正是知青办的顾晓云。
“晓云,我来晚了。”陆千帆局促地抓抓头。
“没,我也刚来。”顾晓云侧过头,耳根处染上点点嫩红。
陆千帆看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撇不开眼,右手不停摩挲自己的衣摆,想拉人家手又怕唐突。
还是顾晓云先笑了笑:“我给你做了一双鞋,你试试合不合脚呢。”
送鞋是有特殊意味的,除了母亲给儿子做,其他都不能随意送。像他大嫂王红霞,有时候给大哥补衣服也会捎带他和三弟,但鞋是万万不动的,得避嫌。
陆千帆心中火热,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
“没、我还没洗脚,糟蹋了你的好东西……”
“鞋就是拿来穿的,没两天就得旧,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顾晓云拉他在土堆上坐下,陆千帆小心翼翼地穿好鞋,只觉得尺寸合适得不得了。
“走两步看看。”
陆千帆依言站起来,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拉得老长,古铜色皮肤充满淳朴的力量感。
顾晓云狭长的美目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爱慕,可一想到家中父亲和后妈在她下乡时跟她说的话,心上仿佛坠了颗石头,缓缓下沉。
“磨脚吗?”
“不磨,很合适,真的。”陆千帆认真地注视着顾晓云。
“那就好。”顾晓云给他整整衣服上的褶皱,和他谈起生活中的琐事,陆千帆说起小妹的手艺,说以后带她回家她肯定有口福了。
顾晓云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千帆,你妹妹是不是也谈朋友了?”
陆千帆实诚地摇摇头:“没啊,没听她说过。”
顾晓云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把赵杰在知青办嚼的舌根都跟陆千帆讲了。
知青们每个月虽然有一定的补贴,但都少得可怜,人多粮少,又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的,经常吃不饱就上山去采些野果打打牙祭,偶尔运气好还能碰到野鸡兔子什么的。
今天赵杰馋肉了,躲懒装病,让曹雯雯开个生病条,没参加集体劳动上山去了。
路过陆氏中医门诊,他亲眼看见一个穿绿色军装的男人走了进去,和陆小妹孤男寡女两个人待了好久。
正好下暴雨,赵杰缩在大树冠下躲雨,最后还看见他俩一前一后离去,那个男人外套里面穿的衣服好像变皱了,说他俩没干什么赵杰都不信。
他把这些往知青办里一说,明里暗里指陆夕濛不检点,气得陆千帆当场暴起。
“什么东西,敢编排起我妹妹了,看我打不死他!”
“你别冲动,”顾晓云皱眉道,“打人要被抓去劳改的。”
陆千帆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