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夸引玉啊。
她还真是胸有成竹。
景成帝问:“那玉是什么?在哪儿呢?”
姚黄道:“玉还在打磨的过程中,不过菱花镜的生意也还能再做几年。第一,眼光不能只放到京城,各个州府县,有钱的富户多了……”
这倒有道理。卖东西还讲究个薄利多销呢,只要销得多,自然利益就大。
姚黄微微一笑,道:“第二,我可以卖配方。”
景成帝诧异的看向姚黄:“你真舍得?”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自己的秘方,这些秘方赛过稀世奇珍,除了败家子不得已会偷着往外卖,否则那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姚黄怎能如此大方?是真的没心没肺啊,还是……另有乾坤?
姚黄笑道:“有竞争才有动力啊。我一个人把着这镜子的配方,守的就是这么一小块儿,时间再长,也只是固步自封,止步不前。可如果我把配方卖出去,总会有更聪明更专业的人在这配方的基础上发扬光大,会做出形式多样,大小不一,质量上乘的镜子。”
她要的从来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商业的快速发展和社会的巨大进步。
如姚黄所料,很快整个大楚朝都掀起了建厂、做生意的热潮。
她是引领者,不管有多少人效仿她,都影响不到她赚钱。最重要的,手工业和商业越来越发达,人们对商贾的态度也不像从前那样轻视。
再有朝廷不断出政策鼓励,是以整个大楚朝一片欣欣向荣的兴隆形势。
****
景成二十二年春,四十岁的景成帝例行巡边,姚黄并未随行。
原定于五月初回銮,却在四月底的时候,传来景成帝于雍州病重的消息。
景成帝不在京城,太子赵昂留守监国,是以消息第一时间递送到他手里。
赵昂将消息按下,先召了自己亲近的人商议。
姚黄还蒙在鼓里,直到萧贵妃于入夜之时,乔装前来请见姚黄,姚黄才知道景成帝病倒了。
这几年,两人一内一外,一年到头也碰不了几面,相处也还算相安无事。
太后已薨,宫里景成帝唯我独尊,连个怨念、催促他的人都没有了,他做事自然更加无所顾忌。
况且萧贵妃早就认了命,只拿景成帝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峰,压根不再奢求他的恩宠。
且姚黄把生意交给萧家把控,这几年赚得盆满钵圆,她对姚黄就更没了多大怨念。
姚黄对于萧贵妃前来十分意外,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客气而恭敬的请萧贵妃上座。
萧贵妃不肯。名份使然,尽管景成帝始终未昭告天下,但封后诏书是货真价实的,姚黄就是有实无名的皇后,尊卑不可逾越。
最后二人对面而坐。
萧贵妃打量着姚黄。
从前未尝不对她满怀轻视,想着不过是个恃美行凶的年轻姑娘罢了。女人的美就是花,不过鲜研一时,等到过几年她的美貌不再,可看陛下对她还有多少情份?
但这几年,萧贵妃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早已对姚黄改观。她并非寻常闺秀可比,不怪陛下对她青眼。偏陛下又是个长情的,几年过去,她似乎青春永驻,荣宠不衰,她的美貌也越发更胜从前。
敬佩是自然的,还有几分羡慕,可这会儿,却只剩下了悲悯和同情。
说句不中听的,景成帝这会儿驾崩,并不算多可惜。于她也并没更大的损失。他活着,她就只是个贵妃,他不在了,她反倒跟着升了一级,成了太贵妃。
她和太子并无交恶,有孝字压着,哪怕面子情,他也得务必待她恭恭敬敬,她颐养天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