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多嘴,姚姑娘没名没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世上哪儿那么多恩爱不移?这会儿姚姑娘恩宠正盛,旁人多数是奉着供着,可万一将来……”
那就是人人争相落井下石的下场啊。他真就不替姚黄的日后想想?
景成帝越听越气,他没好气的道:“不让你说,你非得找死,哪儿来的那么多‘万一’?”
“陛下,奴婢这话确实不中听,可忠言逆耳……”
景成帝呵了一声,人往后一靠,道:“那你倒是说说,朕该怎么做才合适?合情?合理?”
这……骆安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他哪儿敢乱出主意?该怎么做,那是陛下的事。
他陪笑,道:“陛下,奴婢有一事不明,您为什么要让贵妃娘娘打理后宫?”
景成帝轻瞥他一眼,道:“自然是需要有这么个人。”
“呃……”
竟不是因为贵妃娘娘位分最高?也不是因为她能力足够?也不是有心立她为继后?
行吧,骆安索性问得直接些:“为什么不是姚姑娘?就算她还年轻,可有陛下的恩宠,有太后的照拂……”
还有姚大将军做坚实后盾,她自己又是个伶俐聪明的,想来也不过就是几年的事,姚姑娘就能把后宫趟平。
景成帝噎了一噎,淡淡的道:“她不喜欢。”
啥啊?骆安惊呆了:“姚姑娘不进后宫,不是您有诸多考虑?”
竟不是顾忌姚阔坐大?
“不是,她不喜欢。”
骆安:“……”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重新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这么说,从前他都想错了,不是陛下对姚姑娘有所忌惮,有所保留,而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姚姑娘掌控的啊?就因为她不喜欢,不愿意,陛下竟然枉顾原则,步步容让。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史无先例啊。
也恰恰说明陛下对姚姑娘的恩宠,不是一般的浓厚。
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满是算计和薄凉,而是,陛下用情过深,竟然无条件无原则的纵容姚姑娘,所以才特许她不进宫的?
骆安不由得喃喃:“姚姑娘又是为了什么?”
她一个姑娘,没名没分的跟着陛下,她不担心自己的将来吗?
男人的爱就是太虚在玄太不靠谱的玩意,有一纸婚约做束缚,有娘家家世在那撑着,还没多少保障呢,何况像姚黄和陛下这样不对等的情况?
她是太过自信陛下会对她一成不变,还是压根不在乎陛下?
骆安总觉得是后者,他再看向景成帝时,怎么就觉得他其实有点儿可怜呢?
虽说感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好像有它也不会更好,没它不会更坏。
也看似无法用实质性的多少斤两来衡量。
但事实上则是,它真能让人癫狂成魔,欲生欲死。
而且,感情的深浅与付出多少有直接联系,用情深的那个,甭管他有多尊贵的身份,有多丰厚的家底,在对方面前总是有点儿可怜巴巴的卑微感。
陛下就是典型的例子。
景成帝没好气的瞪骆安:“再用你的狗眼看?朕剜了你的眼睛。”
骆安忙垂下眼。
不看就不看,一个情场不怎么得意的男人有什么看头?
好像不看就不明白他的处境似的。
所以说天道好轮回,谁能逃得过?陛下负过那么多人,终究踢到铁板,这回注定要被姚姑娘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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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倒不是被骆安说动,而想着,就此说开,让萧贵妃死心也好,免得日后再生波澜。是以到底还是见了萧贵妃一面。
他问萧贵妃:“听说你有话要问朕?”
萧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