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维有时代局限性。
他连疾不避医都不能接受,连让太医给先孝懿皇后施针都不能接受,他对女人能有多少尊重?她的那些堪称大逆不道的想法,又能有多少容忍度呢?
他或许可以接受她不进内宫,毕竟他不用付出什么,却依旧可以享受他想要享受的男人的权益。但他绝不会接受她像个男人一样做官,在朝堂上占据一隅的位置。
况且例来后宫不得干政,她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大论国事,岂不是要置他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境地?
既然如此,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黄眨巴眨巴眼,忽然紧紧闭上,好像不太相信似的,然后又豁的睁开。
她眼里亮晶晶的,比明珠都要璀璨。
景成帝不由得被她感染,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跟着加大。
姚黄试探的问道:“我真的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景成帝莞尔一笑,道:“你觉得呢?”
姚黄轻轻敲了敲脑袋,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重新看向景成帝,道:“应该不会。”
但哪怕不是“任何”事,只是一个由他划定的范围也好啊。
总好过在后宫无所事事。
姚黄娇软的道:“你可以提条件,咱俩约法三章,只要是你不允许的,我绝不越界。”
她有点儿兴奋,甚至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这就去磨墨,咱俩把议定的想法写出来啊。”
景成帝牢牢的箍住她,不许她跑,道:“急什么,我确实有条件。”
“你说。”
对着姚黄亮晶晶的眼睛,景成帝一时竟说不下去。
在北蒙关那一夜,他以最终胜利者的身份掳获了姚黄。
他知道她不是那么甘心,但她别无选择。
而且他有信心,也笃定姚黄无可反抗,甚至做好了弥补她的决心,不会让她将来后悔和失望。
姚黄也确实如他意料的那样,甚至远超他的意料,她做得分合格。
就在晚饭前他还再次确定姚黄的真心诚意,她当真没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任何的委屈和难过。
但现在的姚黄,是发自肺腑的欢喜,远要比从前的她更活分更精神。
这让景成帝想起具有蓬勃生命力的劲草。
姚黄虽以牡丹为名,但她真不是温室里的花,她不是只有美貌,只能被用来赏玩这一种功能。
他让她联想到飞在高空中的苍鹰,虽说这比喻有点儿不伦不类,毕竟她是个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姑娘家,与翱翔九天似乎八竿子也没什么关联。
可他就是觉得,她不是只有五彩的羽毛,嘹亮悦耳的歌喉,只配用来用华丽的笼子圈起来的金丝雀。
但偏生他就是那个把她关起来的始作俑者。
景成帝开口道:“牡丹,我不确定我做现在这个决定对不对。”
本来人到中年,他对任何事都已经越来越游刃有余,可偏偏在男女之情上,他又像一张白纸。因为无知,所以难免惶然,不敢轻易下笔。因为选错过一次,所以就更加犹豫。
他不再是热血冲动的少年人,就算错了,可以改。哪怕输的精光,也有重新再来,东山再起的悍勇。现在,他用无比的谨慎带替了自己的懦弱。
姚黄点头:“我知道,我懂,真的。没关系,我不会拿这个要挟你,就算今日你许诺了什么,他日后悔了,也可以收回的。”
她给他反悔的权力,又与他仗着皇帝的权势剥夺她的权益不一样。景成帝心里一阵激荡:她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体贴?
他不由得自失一笑,道:“好,我们两个商量着来。同样的,我也许你将来后悔。”
姚黄郑重点头。
虽然做了决定,可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