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北蒙关了”这几个字的表面。
如今自己上路,饱受颠簸流离之苦,才明白“背井离乡”是怎样一种凄凉滋味,也才明白老话“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真义。
他一个大男人都这般苦楚,为什么姚黄却仿佛没受到一点儿跌顿?
纵然姚黄身边有人追随、保护,但个人感受却永远是自己的。
在他这里,周围压力、焦虑、困苦重重,所见、所闻、所思,全是苦涩的抱怨。
这让他有不堪重负之感。
可在姚黄那里,仿佛世界不过是她脚下的一条路,通向明亮、遥远的远方,可以由着她肆意驰骋。
****
姚黄才回北蒙关,没来得及休整,就又去了姚记杂货铺。
走的这些日子,堆积的事情太多。
忙得头昏脑乱之际,于孟生又来了。
他打量姚黄,道:“别说,回一趟京城,你好像变了。”
姚黄不禁有些诧异:“哪儿变了?”
“变得更好看了,看见你男人了?”
姚黄:“……”
我擦,他一个男人,嘴怎么这么碎?心怎么这么八卦?
偏偏他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不能深想,否则姚黄都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
姚黄气得,抬手就把满是墨汁的砚台抓了起来。
于孟生抬起手臂,做了个挡的姿势,道:“唉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可就过了啊,泼我一身墨汁,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了出气而已,要什么好处?
姚黄恨恨的道:“我不是君子。”
于孟生见姚黄不识逗,知道她小姑娘家面嫩,看她脸都涨红了,毫不客气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道:“行行行,我让你骂,让你打,你别生气了,我来是有正经事儿找你。”
姚黄只得放下砚台,忍气问:“什么正经事?”
于孟生这才放下手臂,道:“常小山是你点名要的,他跟你跑了一回京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让高壑揍他一顿,又赏了十两银子,是几个意思?”
揍的是真狠,还是当众揍的,鼻青脸肿不说,腿都一瘸一拐的了。
姚黄道:“揍他是因为他在路上没少挑事,惹了众怒,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赏他自然是因为他立了功。”
赏罚……分明?!
于孟生自然知道常小山的性子,他挑了什么事,于孟生用脚趾头想也能一清二楚。
可这……不是姚黄自己说的,要找一个性子、脾气都刁钻点儿的人吗?
算了,女人心,海底针,横竖人她用完了,打也打了,银子也赏了,他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他挠挠脑袋,道:“你这话也太绕了,行吧,回去我再敲打敲打他,定然让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有件事,你当初可说了,我说媳妇的事包到你身上,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八字都没一撇,你是不是想赖帐?”
姚黄:“……”
她盯着于孟生,道:“谁赖帐了,我哪儿能想到你这么心急?”
她却又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反倒从身后的博古架上抽出两本书来,道:“这是我从京城给你带的,你回去好好看看,没事琢磨琢磨。”
于孟生被动的接过来,大眼瞪得和牛眼似的,瞅着书面上的几个大字,无语的看向姚黄:“你成心的是吧?我大字不识几个,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啊。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
让他看书?她脑子怎么想的来着?
姚黄似笑非笑的道:“别妄自菲薄,对你,我可是很信心的。你不识字好办,我不是办了个识字班嘛,不会就学啊。连军营里四五十岁的大老粗们还跟着学认字呢,哪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