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贴表面,同时也让器物显得光亮照人。
像这只金盘,表面鎏金太薄了倒是不好看,卷草纹和背面铭文的地方会显得太单薄。所以这“鎏金”的工艺,石咏做了五六次,才觉得将将满意了,这才最后用“压子”将表面压实磨光。
趁弟弟去学塾上学的时候,他独个儿在家完成了这道工序。
武则天的宝镜被他一直放在手边,到了这时候,宝镜自然兴奋不已,一叠声儿地问石咏:“你快问问它,真是赵飞燕么?”
还没等石咏接茬儿,那金盘里突然有个沉稳的女子声音在问:“赵飞燕又是何人?”
不是赵飞燕?
所以贾琏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石咏与宝镜面面相觑,隔了一会儿,石咏才颤巍巍地开口:“那……请问阁下是……”
“本宫乃是大汉皇后,椒房殿的主人,卫子夫!”
金盘傲然答道。
“就是漆树割出来的漆啊!”石咏抱着一线希望问。
“哦,你问大漆啊!”店主摇摇头,干净利落地回答,“没有!”
“那,那……谢了啊!”
石咏失望不已,他已经一连问过这条街上十一间店铺了,都没有。
也可能是他一向喜欢自我安慰自我鼓励,石咏对自己说:也不能算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好歹知道了生漆在这个世界里叫“大漆”么。
走到铺子外面,石咏总觉得街坊邻里都在打量他。石咏连忙在脸上堆了笑容,冲周围人点头笑笑,在心中默念:刚到这个世界两三天,希望大家能对我多多关照。
只是这话他不敢明着说出来,说出来,保不齐就被人当个妖怪在火上烤了。
石咏已经打听过,眼下正是康熙五十一年春天,街面上的人服饰打扮也印证了这一点。石咏只顾着留意旁人的衣着,甚至走路的姿势,没曾想被他打量的人不乐意了,“哼”的一声,一甩袖子就走。留下石咏一个,继续冲旁人微微笑着。
“看看,那就是红线胡同石家那个呆子!”
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石咏转头去看,却辨不出什么人在说话,倒是好些人都瞧着他。
“就是前阵子摔到脑袋傻了的那个?”
石咏刚一转身,耳边又擦到一句。这回他索性不回头了,听听街谈巷议,也能算是一种有效的信息获取方式吧!
“不是摔傻的,石呆子生来就呆里呆气的,偏生石大娘总还总纵着他,由着他败家!”
石咏忍不住挠头——败家这回事儿啊,可能……还真的不能怪前身。
“咏哥儿,”刚才那间铺子的店主大叔突然撂下手中的活计走了出来,“你要找大漆做什么?”
石咏又惊又喜,赶紧将手里一个小包袱提起来,解开给那店主看。
“这个瓷碗是我失手打的,我想用点儿生漆……不,大漆,把它给补起来。”
店主接过石咏手中两三片碎瓷片,随手翻过来就看碗底的款识。
“……成化年制——”
店主念了一遍,自动省略六字横款最前面的“大明”两个字,翻来覆去看了看,叹息一声,说:“成窑的碗啊,咏哥儿,你这说打了就打了,这……可确实挺败家的!”
石咏挠挠后脑,颇不好意思地笑,心想,这都是穿越的锅啊……
*
事情还要说到石咏刚刚“穿”来的那天。
他才刚一睁眼,就看到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托着一碗药汁,立在他面前,眼中盈盈含泪,低声轻呼:“咏哥儿,咏哥儿,喝药了!”
石咏接过碗,二话不说,先将碗里不知什么液体尽数都折在边上一只瓷壶里,随即赶紧用衣袖将那只碗仔仔细细地都擦干净了,托在手里端详——
这是一只青花碗,碗底款识是六个字,楷书的“大明成化年制”,款识字体规整,法度严谨,再看碗身釉面,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