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两个侄女儿考虑,老爷不可能不同意。”
“是,是——”金嬷嬷在隔壁应道,“表少爷那样的人品与才学,老爷怎么可能不看重?”
双胞胎对视一眼。金嬷嬷提表少爷,她们都知道是什么人——她们的安佳氏大表哥哲彦,是她们生母亲兄弟的长子。安佳氏一家子生得都不错,哲彦固然是一表人才,可若说起学问么,嗯……
“倒是另外一位会麻烦些,”安佳氏施施然道,“德明大人虽然前程一片大好,可说来说去,到底是个续弦……”
音管这一头,双胞胎齐齐变了脸色。
“……德明的舅舅是继任广东巡抚,这事儿已经定下来了,若是能与德明家结亲,对老爷的前程只有好处,毕竟前后任要有些默契才好……”
双胞胎在这一头稍许明白了些,难怪父亲能同意这门续弦的亲事,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她们不得不佩服安佳氏想得“周到”。
如玉没有听说过旁的“德明”,只有一位姓卜勒察的,当年很有些狂名,据说是个少年才子,因此年纪轻轻就加官进爵,如今是御史还是六科给事中,如玉记不确切了,只能轻轻咬着唇,继续仔细听着。
“可是太太,德明大人前头那一位夫人,说是得了急病病逝的,可老奴在广东的时候曾听说她是被德明大人……误杀而死的……”
金嬷嬷的声音里满是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儿说出来。
这一句,简直石破天惊,与这位能“误杀”发妻的男人相比,她们家那位“银样镴枪头”的表兄,简直算不得什么。
那边安佳氏却很沉着,悠悠地道:“所以我也在犹豫呢——”
如玉与如英对视一眼,听见隔壁在说,“我究竟将哪一个女儿嫁给德明好?”
安佳氏这话一说出口,如玉一震,却马上觉得如英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她马上也反手回握过去,知道只有她们两人齐心了,才能一起向旁人求援,一起对付这样黑透了心肠的继母。
那边却说得明白,“嬷嬷,你身为奴婢,在广东能打听到的大户人家阴私,我们老爷却未必就能听到的。以德明的才气与前程,再加上他年纪甚轻,元配身后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在老爷看来,未必不是一门好亲……”
如玉不得不承认,她这位小姨继母的确是个很有才的人,她的话语里天然有一种能说服旁人的力量,因为这个,家里老太太与她处得久了,就能信了她的邪,也因为这个,如玉只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手心渐渐渗出冷汗,甚至无论妹妹怎么拉她,她很难再握住妹妹的手。
“其实姐姐的两个闺女我都喜欢,若是这世上有两个哲彦我就根本不用愁了。可是为什么两个姐儿总是与我过不去呢……”
这时候不知是谁的耳坠子碰在铜管上,只听“铮”的一声,非常清晰。那边两位一起惊动了,安佳氏的声音在问:“谁?”
如英与如玉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她们就这样,要与继母撕破脸了?
随即只听门口有叩门声,是十三福晋的贴身丫鬟,过来请安佳氏主仆一起过去听戏的。十三福晋这般提早来请安佳氏,是听说安佳氏很会点戏,因此特为请她来点几处热闹喜庆的,也算是回馈一下这次“请戏”的忠勇伯府富察氏老太太。
如英如玉两个极为紧张,如英刷地一下,将原先那幅揭下来的厚绒又覆了回去,将边缘在板壁上按了按,那幅厚绒便自粘在板壁上,墙壁里埋着的听管再也不见踪影。
姐妹两人装作如无其事一般,如英继续抱着迎枕装睡,而如玉则恨不得将那只迎枕抢过来,让自己也装一装。
好在脚步声渐渐远去,时不时传来阵阵说笑,听起来安佳氏心情甚好,这时是兴致勃勃地去点戏了。
*
笔尖沾上明矾水,随即落在白纸上,明矾水无色,但是洇湿了纸面,究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