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难得露出了放松的笑意:“你说说,我听听。要是能帮的上,我就帮你。”
虽然她本来就是想帮常合理的,眼下也算是欲擒故纵。
常合理听到顾绯的回答,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说到底他也是个自私的人,虽然不想连累顾绯,但——
他抿了抿嘴唇,“我想让你帮我去举报一个人。”
顾绯这么厉害,大抵不会被连累的。
他只能这么劝说自己了。
顾绯依旧笑盈盈的,并没有因为举报二字而露出惊疑的神情:“你得先把话说清楚,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兴许是因为顾绯的姿态太过于淡定,常合理像是被感染了,他反问道:“你知道一格基金会吗?”
顾绯点了点头:“知道,是一个社会救助团体,因为官方的介入,地位坚若磐石。”
民间所有的捐助款,都是往基金会的账目里走,而基金会收纳统计,用以救治其他人:“怎么了?”
常合理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所有人眼里的一格基金会的形象。”他神情突然变的很悲戚,周身更是笼罩了一层化不开的忧愁:“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
“小时候我家特别穷,用家徒四壁来概括也不夸张,爸妈勤勤勉勉的工作,也只能够维持我们一家三口的温饱。有一天,我妈生病了,病的很严重,送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是一种罕见的疾病。”
“可以治疗,但天价的医药费,令我们望而却步。”
“而这时候,一格基金会找上门来,他们说,愿意承担我妈妈的医药费,让医生全力救治。”
“我欣喜若狂,我想,上帝虽然给我关上了门,却为我打开了窗,只要妈妈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和爸爸配合着他们,签了字、录了视频、拍了照片,满心欢喜等着妈妈好起来。”
“可事实情况呢?根本不是这样的。各种表面功夫做完后,他们就走了,别说承担医药费了,什么都没有。”说到这里,常合理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虽然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每每想起,总有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如果他们没有出现,我不会怨恨他们,如果他们出现了也没有伸出援助之手,我也不会怨恨他们。”
“可是后来,我看到了一条荒诞无稽的新闻,一格基金会拨款用于某家庭治疗,但最后治疗无效,配图是我和我爸满心感激的照片,哦,还有我妈妈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想过帮助我们,只是拿我们做筏子,让人民群众以为他们是实实在在做事,实实在在救人。可事实呢?”
顾绯眼睑低垂,默不作声地听着常合理的控诉。
常合理见顾绯面无表情,心略微上提,他本不必说这些,毕竟人这种东西,事情不发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会真正上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顾绯感同身受。
只可惜,效果好像不明显。
常合理的眼中带着复杂之色,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妈妈死后,我便发誓要出人头地,在村里所有人的帮助下,我终于又能继续念书。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小时候不明白的事我终于明白了。”
“虽然水至清则无鱼,可是一格基金会,实在是太黑了。我只是单个的缩影,我不知道有多少的家庭是和我一样的经历?所以我想方设法进去了。”
在一格基金会的十年,他实在经历了太多的黑.暗与内.幕,贪污行贿,以暴制暴,一手遮天才是这个基金会最贴切的形容词。
随着网络的普及化,有不少事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闹到了大众面前,可强权总是有用的,不消两三天新闻就能悄无声息的消失。
每次闹大时,他都希望上头会严查基金会,可查虽查了,但雷声大雨点小,次次都是不了了之。
“每一次,我的心情都是从期盼到失望再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