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吧。”
她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答应了。
她对主公的过去隐约知道一些,明白主公对一位名叫“仁敦”的亲王十分记挂。那孩子似乎是主公亲手教育大的皇子,但却在还未冠服的年纪就死去了,主公因此很是愧疚。自从她从静御前处学会了那首吟诵仁敦亲王的曲谣舞步,主公便时常会请她跳上一遍。
白拍子的衣装就在侧殿。她前去侧殿更换了那一袭雪色的舞衣与红色的下袴,将红日纹路的桧扇插入腰带间,便回到了主公的面前。
僧人遥遥坐在上首,他是这场表演的唯一看客。
优娜闭目片刻,很快回忆起了曲谣的调子,手中的折扇倏然一开,展露出扇面上的青山与日出。雪色的袖扬起,如一片纷繁的柳絮飞舞。
天明明,夜月雪——
在唱起这句词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曾听说过的主公的旧事。
主公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她应该听过的吧?
她记得……
折扇收而复开,赤红色的流苏轻轻地晃着。她用扇面半遮
住面容,眸光中满是思虑之意。
主公的名字是……
最下法师。似乎是这个。
她想起来了。主公的法号是“最下”。
人世间最为下者…是什么?
就在她出神的时间里,不知何时,原本遥遥坐在上首的僧人,已经缓缓地步到了她的身前,站在她面前寸步之遥的地方。他那如海似的沉稳目光,正深深地凝望着她,不知是在看着她,还是在看着过去的谁。
她慢慢地停下了舞步,抬头望着面前的僧人。他站的很近,气息几乎落在她的肌肤处。夜色沉沉,无光无火,他的眼睛也是一团沉默的死海,并无任何萤光。
“主公,”她收起了折扇,仰头看他,“我有一问。”
“嗯。”他依旧盯着她。
“人世间最为下者…是什么?”她问。
“……”僧人的目光微动,手慢慢地将数珠塞入袖中。片刻后,他缓缓道,“人世间最为下者…应是‘爱欲荣华’。”
她怔了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不等细思,僧人便已折身,慢慢地远去了。一边走,他一边道:“日光长光,你先回去歇息吧。”
“是。”她将折扇插回了腰带间,很恭敬地回答。
“……我仔细思考了一阵,将你拘在这里做近侍,着实对你不公。”僧人又喃喃道,“你也有想要为伴之人吧?终日守在这里抄经念佛,兴许并非是你想要的。等过段时日,就令压切长谷部来做近侍吧。”
——将你拘在这里做近侍,着实对你不公
——等过段时日,就令压切长谷部来做近侍吧。
优娜很诧异。
她的目光轻晃,心中有辩驳的冲动:她并不觉得抄经念佛很无趣,也从未觉得在这做近侍便是拘禁。纵使她也很喜欢与伙伴一道出阵战斗的时光,可陪在主公身旁尽忠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能力不足,她便又噤声了。
她连梵文都不认识,誊抄经文时只如画蝌蚪一般狼狈,还需要主公手把手地握着笔教导她……这样的她,如何担当近侍呢?她确实是不该留在这里了。
于是,她沉默片刻,终于轻声地回答:“……是。”
听见她的回应,僧人的身体微僵。旋即,他点头道:“下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待着便好。”
她心底有些酸涩复杂,但一向温驯的她却并未多言,只是听从命令,安静地退出了这间居所。踏出朽叶纹的移门时,屋外的夜色正浓,一片月光清澈地洒落在鸣廊上,淡若流水。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快步朝外走去。
行至一方清塘边,她望见了自己的倒影。塘水清澈,几尾花鲤在池波下游曳着,令水面泛开柔和的涟漪。她在池塘边蹲下,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