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望向了李元芳和曾泰,这二人也被皇帝的话惊呆了。狄仁杰看了看身旁的张柬之,张柬之轻轻点了点头。
封可言“扑通”跪倒,颤声道:“臣封可言有负圣望,罪该万死!”
武则天怒道:“派去扬州查察此事的工部官员一批又一批,均是无功而返,而邗沟覆船的异事却是一次紧似一次。
更有甚者,此番出漕的水部郎中李翰竟然在任上连同一干随行护卫同时离奇失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书房的夹壁中发现的数量不菲的金银珠宝又是怎么回事?你说!”
封可言浑身颤抖着道:“臣已行下符牒,命扬州刺史崔亮严加查察。日前,他回文阁部说,说此事业已查清,李翰自从到任后便滥用职权。
到处敲诈勒索,强行索贿而随行护卫也充作李翰的帮凶。扬州官场上下皆敢怒不敢言。因邗沟又起波澜,李翰他自知罪责难逃,便伙同随行护卫携带大笔赃款潜逃了。”
狄仁杰与张柬之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疑窦顿生。只听武则天厉声喝道:“尔工部所用都是这样的人吗?难怪河渠不保,盐船倾覆,真真可恨之极!”
封可言连连叩首道:“微臣用人不明,有失按察,请陛下降罪责罚!”
武则天重重地“哼”了一声:“责罚?责罚你能够挽回朝廷的损失吗?责罚你能够令邗沟罹难的将士复生吗?你身领侍郎,位极人臣,行事却如此昏溃,真是该死,该死!”
封可言吓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武则天深吸一口气:“柬之。”张柬之赶忙躬身向前:“陛下。”
武则天:“即刻下旨,罢封可言工部侍郎之职,交大理寺卿、刑部侍郎及御史中丞三司共议,核定其罪!”
张柬之顿了顿道:“是。臣立刻拟旨。”封可言颤抖着叩下头去,冷汗滚滚而下。
张柬之轻轻咳嗽了一声,冲狄仁杰使了个眼色。狄仁杰会意,踏前一步道:“陛下,且请息怒。”
武则天沉了沉气,道:“怀英,你有何话讲?”狄仁杰道:“邗沟覆船之事,工部官员查察之下可有结果?”
武则天冷哼了一声:“结果?结果就是覆船惨祸比部查之前多出几倍!漕运本是以江南嘉兴、海陵、盐城等盐监中的食盐中转神都,而后再由神都调济至西北各道。
今岁,西北各地军民所用食盐已呈紧张之势,本指望南盐北调能解燃眉之急,谁料想漕运竟连发怪事!而今邗沟渠道已成死地,北运停止,调济更无从谈起!”
狄仁杰道:“也就是说,工部派出的官员几番查访均无结果。”武则天怒容满面,望着封可言道:“封可言,你来说说吧。”
封可言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道:“是,是。工部前后派出几位巡河官员查察邗沟覆船案,得到的结果就是邗沟水段淤泥过厚,暗礁丛生,罹难的盐船均是触礁沉没。”
狄仁杰道:“那么,扬州漕运衙门为何不派纤户疏浚河道,清除暗礁呢?”
封可言道:“部查官员们回奏说,邗沟渠段两旁的纤户多刁钻顽劣之徒,拿了朝廷的护渠银两却躲懒贪猾不肯出力,这才致使河道长期壅塞。”
狄仁杰轻轻摇了摇头:“这恐怕是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吧。”封可言道:“阁老所言极是,卑职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这一次便派出了水部郎中李翰再去查察,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
狄公转向武则天道:“陛下,说李翰滥用职权,吃拿卡要,强行索贿可有真凭实据?”
武则天道:“扬州刺史崔亮在李翰的书房中发现一层夹壁,里面找到了不少李翰没来的急带走的财务,共价值五万两。另还有一块价值十万两的凭信。
想李翰秩不过五品,俸仅止三石,哪来如此巨额银两?以此推断,非受贿而何?而且扬州官场半数以上官员联名上书信誓旦旦的讲曾受到李翰的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