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想了想,缓声道:“说简单也简单,这算是一种类似障眼法的心理控制。日和坊让我以为自己是九尾狐,我左眼是瞎的。一旦心理上产生认同感,就会真的不再拿左眼视物。就算有视力,也会潜意识里忽略这个事实。之后他们给我左眼上蒙了一片琉璃树叶,是变戏法的人常用的道具。戴上后眼窝看起来就是一片漆黑。至于尾巴,本来就是从我自己身上分出去的。”
我顿时犹如遭了雷轰,好半天才说:“那也不会正好分出来九只吧!你触手那么多!难道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叫九尾狐可是实际上有几十只尾巴的事实嘛?!”
“飒瞳”耸了耸肩,两只硕大的兽爪搭在一起。无辜的托着自己下巴说:“心里暗示嘛。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很难改变的。而且因为受催眠后意识混乱,法力也处于混沌状态,我不可能真的变出所有触手来数数自己有多只的……啊呸,给我纠正这种说法。严格来说,这是我
们蜃类生物的神经元。是感受外界的重要桥梁和防御武器。只有蜃妖那种土鳖才叫触手呢。”
我被说的心服口服,遂点点头。继续问:“那你是怎么摆脱催眠的,总不会是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何飒瞳的吧?”
噗。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丢下来,正盖住我的眼睛。我左挪右挪,无奈脑袋太大,那块布料从眼角滑下来又到鼻子,又顺着下颚掉在地上。只能瞥到蓝色的一角和上面印着的卡通海豚。
等等,这好像是我卧室的窗帘?飒瞳以为自己是九尾狐的时候,曾经伸手在窗边扯了一下,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结果是她顺手牵羊拽走我一块窗帘布?
“哎,说太高深了你也不懂,就是一般的情景刺激。你看电视剧里有人失忆了,医生都会先建议对方去熟悉的地方转转,看能不能有所启发。我就遇到了这种情况,本来催眠效果应该很理想,但是坏就坏在我看到这块窗帘的时候,自身情绪忽然变的很强烈。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种反应是我身为九尾狐不该有的。所以理所应当的就……”飒瞳目光闪烁的看着我,喉咙上下涌动,应该是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声道:
“就偷走了。”
我和“飒瞳”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我瞠目结舌的问:“你怎么还记得?你是不是太记仇了?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知道不好啊,但谁让那块窗帘是我喜欢的。Soplia的绝版货,旗舰店只剩了一条。快递刚签收,就被你扯去挂在窗户上了。我当时气的想把你人道处理。忍到今天已经很慈悲了,你还要计较我物归原主的错?”飒瞳振振有词,甚至还一本正经的教育起我来:
“你得感谢它。没有这块窗帘,就没有我的怀疑。没有怀疑,后面乌鸦问我天降九尾那段历史的时候,我不会无从应对。正是无数的小破绽加起来,冲垮了我脑子里那道被暗示的防线。所以我甩开你们跑进甬道的时候,加上慌不择路摔了一跤,居然立刻就清醒了。”
我咚咚点头,下巴都快磕到石块里去了。末了她又补上一句:“而且别说九尾狐给我的记忆支离破碎,我看她本身的状态都不稳定,像喝了假酒似的。这下可能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我想起九尾狐之前的张狂样子,再想想她被埋在碎石里全是血痕的狰狞面孔,悚然的点了点头,不能更认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咻咻的破空声终于停止了。我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数量,确定蜃妖的骨头也就这么多。于是朝飒瞳比划了一下食指,示意可以撤了。
巨兽点点头,清啸一声。将触手尽数收到身后,又恢复到如孔雀般迤逦的状态。只见平台周围以我们为中心,连半公里外都是密密麻麻洒落的箭簇。那些淡黄色的骨殖只有硬币粗细,力度之大却连石板都几乎贯穿。有一排箭似乎是背对我们射出,此时钉在对面的深渊峭壁上,整块的巨石被齐齐撕出十几道黑色缝隙。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