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跟前的大婶渐渐也反应过来:“等等,用这法子,是不是我的面包也都可以标价了?”
“别闹!您那面包,且得五个才能抵上一席拉的麦子吧?”
大婶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可以给我家的面包标上,五分之一席拉的麦子。”
伊南差点儿伸出手给这位大婶鼓掌——说得太棒了。
她想想也十分开心:巫师丹当初为苏美尔的子民们选择了六十进制,这意味着苏美尔人对分数,三分之一,五分之一,十分之一,有一种天然的敏感,更何况……
那大婶越说越兴奋,挥动着手里的擀面杖:“对,关键这一席拉的麦子,也很容易能分成五等分啊。我回头整个不大不小的陶杯——刚好能盛五分之一席拉的麦子,大伙儿上我那儿换面包,不就容易得太多了?”
伊南站在高台上,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唯有欢畅。
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她只是给了一点点提示,这些可爱的乌鲁克劳动人民就已经把细节全都想明白了。
一定容积的麦子是非常容易等分的,这直接决定了一席拉的麦子,可以为比之更便宜的商品标价。
这样看来,根本不需要等到金属的出现,苏美尔完全可以出现成熟的、可靠的商业秩序。
——稳了!
还没等伊南自己美个够,乌鲁克人又发现了新问题:“哟,一席拉的麦子,这个名字好长啊!”
“是呀,说起来挺不方便。”
“更别提,大婶那儿还得说,五分之一席拉的麦子。”
“要不,咱们让女神给咱们起个名字吧,也省得咱们自己瞎起了名字之后胡乱称呼。”
“是呀,请女神给咱们起个名字吧。”
伊南站在神庙圣殿前,饶有兴致地望着大家,等到呼声逐渐响亮,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
伊南开口:“那么好!你们谁能去找一下库辛,请他将乌鲁克的盛器席拉取来,也顺便带上一席拉的麦子。”
这边杜木兹撒腿就去了。
不一会儿,库辛双手捧着一个四方形的陶斗,里面平平地盛着满满一斗麦子,出现在乌鲁克人面前。
听说是伊南召唤,库辛兢兢业业地抱着怀里的陶斗,一步一步地攀上神庙前高高的台阶。直到他双手将那陶斗递给伊南,陶斗里的麦子,一枚都没有掉出来。
“谢谢你,库辛。”
伊南从库辛手里接过陶斗,柔声向他致谢。库辛立刻笑得像个孩子,连连摇头,一句话都说不来。
伊南这时面向神庙前的广场,将库辛递给他的陶斗举向高处:“各位,这就是神庙用来量麦子的陶斗,它所盛放的麦子刚好是一‘席拉’。这枚陶斗,将被保存在神庙的库房里,作为唯一公正的度量衡。”
“好——”
乌鲁克的居民们不管伊南说了什么,一概都喊好。
“以这一枚陶斗衡量的小麦,它的价值,我给它起名叫——麦元!”
“所以,你们的一头羊值120麦元!”
“一头牛值200——”
伊南一只手抱着陶斗,另一只手张开,放在耳边。
神庙跟前的广场上,上千人同时高喊:“麦元!”
“一枚贝壳值——”
“20麦元!”
“大婶的一条面包值——”
“五分之一麦元!”
那个开面包房的大婶登时红了脸,颇不好意思地将擀面杖从肩上取下,左右看看,却又将腰板直起,得意地说:“看见了没——这是女神亲自替我定的价!”
这一下,伊南不止稳定了贝币的信用,也给出了一个基础的货币价值单位。
虽然麦元也不是完美无瑕的,毕竟麦子也分大麦和小麦,不同的麦子成色也不同——但是抛去这些微小差异,麦元给了乌鲁克人一个他们熟悉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