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大概是言辞吃了苍蝇一般抗拒的表情太过于真实,言成荣看着,还未说完的话在喉咙间滚了滚,但最后沉默了须臾,到底没再继续深问下去。
又陪在言辞身边静静坐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再开口,声音略低了些:“酉时了,他们新煎的药也该好了。”按着床褥站起了身,叮嘱道,“你的病还未痊愈,这些日子也就别出屋了,吃完了药再好好休养几天吧。”
说着,也没再看言辞,抬步出了屋子。
屋子外面,仆从都被遣散了,只有赵靖坐在院里中央的石凳上,魁梧的身体上一件银色的轻甲在暮色里折射着淡淡的光。
听见言成荣的脚步声,他微微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即起身走了过去:“世子醒了?”
言成荣微微颔首,回了一句道:“吃了药,烧渐渐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赵靖迟疑了会儿:“是摄政王带来的御医?”
言成荣抬眸扫他一眼,并不意外他灵通的消息,淡淡地“嗯”了声。
赵靖眉头紧锁。他忧心忡忡地原地来回踱了两步,片刻,压低了声音,几不可闻地道:“那世子的身份,摄政王他——”
言成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早先临别前姬无咎说的话太过暧昧,让他不敢确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是知道了他是个凤君,还是知道了——
言成荣思索着记忆里瞥见的姬无咎抱着言辞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被暮色晕染上一片模糊的光影,片刻,喃喃道:“还不到最坏的时候。”
赵靖望了望他:“那王爷的意思是?”
言成荣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他仰头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点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于薄薄的夜色中,低声开口:“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也不该再继续了。”
赵靖微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可是王爷!”
言成荣却似乎心意已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日子连累你们了,吩咐下去,都停手了吧。”
转过身,缓步出了院子:“之后若有什么后果,本王会亲自做个了断。”
*
虽然这场伤寒来势汹汹,开始的时候差点要了言辞半条命,但是好在后续吃了几天的药,好转的倒也快。
或许是前些日子一直连轴转的疲惫太过于刻骨铭心,借着这场病,言辞也终于获得了一个可以稍微得喘息的短暂假期。
懒懒散散地在床上连续躺了三天,眼看着再躺下去骨头都要软下去时,府上却突然到访了个稀客。
铃兰领着姬子楚进屋的时候,言辞正在和思索着,怎么才能将手里那碗比墨汁颜色还要诡异些的汤药瞒着红湘他们偷偷倒掉。
还没等思考出结果,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心不在焉地偏了偏头。余光无意间瞥过眼下那一片杏黄色的衣角,整个人脑子空白了下,随即忙抬头朝来人看了过去。
“太子殿下?”
言辞微怔,将差点洒了的药碗随手搁到床边,掀了被子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只是还没等他下床,却被姬子楚上前几步,伸手拦住了。
“世子不必多礼。”他稍稍欠着身看着言辞,将他虚扶回了床榻上,唇角微勾笑着道:“孤只是听说世子自秋猎之后便有恙在身,所以恰逢休沐,特意过来看看罢了。”
言辞听着姬子楚的声音,忐忑之余忍不住起了些疑惑。
虽然说,姬子楚肯主动示好是件好事,但是他怎么不记得他们突然间竟这么亲密了?
不过是生个病,也能劳驾他亲自来王府一趟慰问的么?
顺着姬子楚的意思又半躺了回去,言辞点点头道:“多谢太子关心,连续吃了几天药,其实病已经好了十之八/九了。”
“毕竟是张太医开的方子,如果再没起色,那也难为了让皇叔连夜将人叫去的一片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