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有几分二娘的形状——只是她远没有继承二娘的温柔似水,更不提秀外慧中,反倒有些泼辣意思,就连广济司的这些小儿郎们,都没有敢轻易招惹她的。
余锦年一边痛思自己究竟是如何养的,一边又想到……好像她也是突然间,就从小小软软一只长成这么大的。
“我跟师爹一块来的,他在前头吃茶,说有事跟你说。”她扭了扭肩膀,很不服气地扬起下巴,“我明年定能考上的,你不要不信,师爹都说我一定会考上,到时候他要给我摆庆功酒呢!”
余锦年精神被拉扯回来,放下病册向前去,又禁不住念叨:“你这整天的想出什么是什么,辈分都叫乱了。他是你师爹,那我是你什么?平白被你叫长了一辈,我亏不亏啊?叫声小年哥哥来听听,以前不都这么叫的?如今长大了,反倒没大没小的。”
穗穗扭过头去,就是不肯再叫小年哥哥了。
余锦年朝前去寻那位“师爹”,少年们则在后头闹开了,病前问证是他们最害怕的,比抽他们背书都紧张,此时老师走了,一个个小兔子又都从兔子洞里爬出来。
几个人边走边唉声叹气:“这往日里都是其他几位教授来查功课,怎的这几日都是余大先生来啊?好在有季世子来救急,不然要是我被余大先生抽到了,定是要罚我抄书的。”
“听说是天家病了,御医司的几位教授都回宫去了。提举司那边一时忙不开,实在是抽不出人来考校我们几个,所以医局这儿就劳烦余大先生过来照看了。”
“哎,这余大先生瞧着是慢吞吞,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也就世子能制得住他。”一人嘀咕这紧跟了两步,忽然好奇道,“这余大先生娶了郦国公世子,竟也能过日子?这男子相亲,总觉得有点……怪。”
“你懂什么,余大先生和世子好着呢!你爹你娘都未必有他们两个好。这男子相亲本也不是世间奇闻,这古时不也有类似的说法?”
又一个小公子抱着书跟上来,啧啧道:“虽说这婚事是天子赐的,可谁也没说不能再纳妾是吧?这些年我们余大先生是深得圣眷,季世子又是国舅,少不得有人想给他们塞女儿呢!”
几人笑起来:“塞?给哪个塞?难不成一人塞一个?那可真是‘旷世美谈’了!”
“这都是数得上号的红人,赛给谁不成?”那小公子耸耸肩头,“可惜人家都不要哪!这么多年就是没腻歪过,人前也不躲闪。若是寻常夫妻,此番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岂不羡煞旁人?”
他看看左边的:“你爹这样?”又看看右边的,“你娘这样?”
众少年乌拉乌拉摇头。他们爹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的姻亲,虽说日子安宁,却也的确没有同余大先生家这样亲密,更不说在街上都敢牵手而行。
“这就是了。”小公子老神在在道,“可见余大先生说得没错,相亲或相爱,与男女阴阳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看心意相通。”
一圆脸公子盯着他:“纪四公子,你不会……也是?”
“是什么?”纪四瞪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干你何事,是如何,不是如何。余大先生说过,人之于世匆匆几十年,天地逆旅而已,能做自己,才不算枉活。”
圆脸小公子哑口无言,不服气道:“我只是随便讲讲,你怎的这许多大道理等着我!张口闭口都是余大先生,你再诡齿狡辩,也是做不成先生的关门弟子的。”
纪小四腮帮一鼓,愣是被他气住了。
说起了余大先生的关门弟子,有人突然想起来:“哎,说得是啊。苏教授去哪了?”
旁的“嗐”了一声,回答他道:“还能去哪,自然又是去云游-行医了。前阵子不是听说西边小儿广发痘疹,是先前没见过的症状,苏教授定是又跑过去看了。”
众学徒连连点头:“苏教授一年总有二百日是不在京中的。你们说也是奇了,这广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