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黄妙云的视线往药柜子上看去,随后就跟黄敬文一起出去了。
黄敬言没出药铺,他也瞧见了黄妙云的举动,觉得滑稽,走过去粗鲁地扯了一下黄妙云的一绺头发,问她:“你这是想偷师学艺做女大夫吗?在外面不能端庄一些吗?”
正好胡妈妈去付银子,黄妙云一扭头,没有生气黄敬言扯她头发、指责她不端庄,她知道,言哥儿跟她一样,本性不坏,他连养的肉兔死了,都要哭上三天,是个很心软的孩子。
只是言哥儿年纪小,没有人好好教他,他才不会好好地表达感情。
黄妙云低头一本正经地问他:“言哥儿,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黄敬言聪明,他道:“看母亲吃的药?”
黄妙云问黄敬言:“那你知道母亲吃的什么药,得的什么病吗?”
黄敬言愣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姜心慈病的时候,他才三岁大,打他能记事就知道母亲病了,早就习以为常。
黄妙云没再问黄敬言了,只摸着脑袋默默数了一下几味药,又噘嘴嘟哝了一句:“都怪你扯我头发,害我疼得忘了是不是横三竖五那儿的药……”
黄敬言呆得没说话,他抿着小嘴盯着黄妙云瞧……他姐好像有点变了,换做以前的她,早该生气他扯她头发,不顾形象地跳脚了,这回却只顾着想母亲吃的药。
胡妈妈付了钱,和黄妙云一道出去,谁料储归煜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跟她们告别,尤贞儿则坐在车里。
黄妙云走到马车旁边,跟黄敬文和储归煜行礼辞别,黄敬文没说什么,储归煜淡笑道:“怎么有柴胡味儿?”
黄妙云好看的秀眉抬了一下,乍然想起来,横三竖五那里的一味药,就是柴胡!储归煜怎么知道!
她捏着袖口,连忙低头行了礼,道别,上车。
尤贞儿从马车里探身出去,笑着同储归煜道:“从药铺里出来,难免沾了些药味儿。二位表哥,我们回去了。”她笑容柔婉,又冲黄敬言温柔地说:“言哥儿,我们回家了,今儿天色还早,我还有时间做糕点,你下午要是回得早,到我那儿去吃些红豆糕。”
黄敬言最喜欢吃尤贞儿做的糕点,这会儿他心里却惦记着黄妙云说的话,胡乱地点了几下头,和尤贞儿道别,目送黄家的马车离开。
黄妙云在车上悄悄嗅了嗅自己身上,不确定柴胡味儿是不是她身上的……其实她都不知道柴胡是什么味儿的。
马车在街道行驶,黄妙云还是“晕车”,她依偎在胡妈妈怀里,闭上了眼,睫毛轻颤着,不禁暗暗问自己:她身上有柴胡味儿吗?
尤贞儿也闭上了眼睛休息,她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几下……今日她都没能跟储归煜提一句玉兰花的事。
书斋里,储归煜他们几个买书去了,加上族学其他的学生一起,书斋里很热闹,偶有人谈笑,黄敬言年岁小,但不是完全不懂事,被黄妙云那么一问,倒记挂上了姜心慈的病,有些魂不守舍的。
黄敬文买好了书,出书斋的时候,问黄敬言:“言哥儿,你怎么了?”
黄敬言仰头看着黄敬文,悄声问他:“哥,你知道母亲得的什么病吗?”
储归煜也出了书斋,他并没听到黄敬言的话,只是想着姜心慈若是去世了,黄妙云怕是要守孝三年,还会伤心欲绝,便趁着黄敬文身边没有什么人,才跟过来问:“敬文,你母亲病了许久,倒一直没听说得的什么病,怎么治了许多年都不见好?”
黄敬文双腿灌铅一样,站在街上不知道行走,姜心慈病得太久,起初他知道一些母亲的病症是肝火郁积所致,拖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母亲具体得了什么病。
他像是挨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储归煜瞧出黄敬文似乎不便回答,就没再问了,只道:“咱们先回族学里吧。”
黄敬文点了点头,黄敬言迈着小短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