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这是在东宫,又不是自己家,三殿下没让我躺在地上把血流干便是宽宏大量了……”
一旁看热闹的少年们面面相觑,有个心大的直言道:“冯八郎,你就蹭破了块皮,也没见你流多少血,何来流干一说?”
那是忠勇侯府的小世子刘希声。他父祖都是征战沙场、开疆拓土的功臣良将,和冯家这种靠后宫女子发家的不是一路,不屑与他为伍。
此言一出,其他人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冯盎虽然没出什么血,但腿是实实在在折了一条,疼得他脸都脱色了,然而小世子这话确实无从反驳,他只能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心说你们这一窝莽夫走着瞧,看你们能得意几日!
韩渡正忐忑不安地盯着药藏郎为蔺知柔诊治,听见冯盎那边的吵嚷,只是对身边侍卫抬了抬下巴。
侍卫会意,大步流星地走到冯盎的仆从跟前,从腰间取下佩刀,抡起刀鞘就往那刁奴脸上抽,“啪啪”两下,打得那奴仆原地转了一圈,一个没站稳跌在地上,吐出一口血里混着两颗牙,脸颊登时坟起高高两条红杠子,捂着脸“哎哟哎哟”不住叫唤。
侍卫不等冯盎说什么,冷声道:“东宫岂容你一个贱奴放肆!”
说罢他向那两个侍医道:“你们去那边帮手罢,冯公子身份贵重,不是你们能诊治的。”
那侍卫转向冯盎,揖了揖:“仆这就遣人去贵府通禀,务必请府上派个能配得上冯公子的医官来。”
冯盎傻了眼,有人上药包扎总比这样干晾着好啊,但是那侍卫脸色冷厉,一看就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与他们这些毛头小子不可同日而语。
他敢怒不敢言,只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不……不必了,就让他们替我疗伤罢……”
虽然嘴上服了软,他却打定了主意要寻机禀告姑母,好让她替自己寻回公道。
这时药藏郎正在轻轻捏动蔺知柔左臂的伤处,韩渡紧张道:“如何?”
药藏郎微微皱了皱眉:“回禀殿下,这位小郎君肩上只是皮肉伤,应无大碍,手臂却须好好将养,此处风大,不如仆先替小郎君上点止血之药,先将小郎君抬回房中再行医治。”
韩渡颔首:“好,就依你说的办。”
药藏郎便指挥两个内侍将蔺知柔移到担架上去,韩渡不放心,拦住他们道:“我来。”
周围人都吃了一惊:“三殿下……”
蔺知柔也觉意外:“不必……”
韩渡眄她一眼:“别说话。”一边卷起袖子,露出精瘦而有力的前臂。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双手伸到蔺知柔的身下,一手抱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腿弯,提了一口气,把她慢慢抬起,轻轻放到担架上。
他的动作轻得就像在捧一块豆腐,不过还是无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蔺知柔只觉锥心刺骨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但是怕韩渡担心,愣是咬住下唇没吭一声。
韩渡自己也是个刚长开的小少年,虽然蔺知柔很轻,但他抱着还是有点费力,加上紧张,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出了一身的汗。
终于把蔺七郎安全地移到担架上,韩渡长出了一口气,吩咐内侍把蔺七郎抬回他院子里去。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四皇子上前对韩渡揖了揖:“阿兄,愚弟先告辞了。”
韩渡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四弟这就回府了?今日出了事,阿兄就不留你了。”
四皇子又对蔺知柔道:“蔺公子,你好好将养。”
蔺知柔在担架上微微欠身:“今日多谢四殿下相助,请恕小子不能拜谢。”
四皇子浅浅一笑:“蔺公子不必多礼。”
他说罢,又走到冯盎那边去看他伤势,问候了几句,这才命随从去牵马。
韩渡看了眼这异母弟弟的背影,眼中神色莫辨,今日这事,与他虽无干系,但若是他能帮一把,即便是拖上半个时辰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