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是两刻钟后。
及笄礼的正宾乃是葛歌亲去云州城请的陈老山长家的夫人担任,陈老夫人自上次一别,后来听闻葛歌竟是个女儿身,对这眉眼如画,心性却不比男儿差的少女越发多了几分好感,不管自家老头子臭着一张脸如何,含笑应了此事。
因着陈老夫人身子弱经不得折腾,葛歌便提前两日叫家中布置得最舒适的马车还带着医女一起,到云州城去接了陈家夫妇过来。
觉得被葛歌欺骗了感情的陈老山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跟着一起过来,住进了葛家。
此时老先生正在自己学生的带领下去在停课一日的明世学堂里转悠,见确实有些样子在,他脸色才算稍微好点儿:“勉勉强强还算能入眼,你们二人既当了这先生,可要警醒着些,做好自己的学问,教书育人,别把官场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入学堂中。”
李、何二人这一听便知先生是在骂四月里被新君以贪墨罪名处置的几位同门师兄,早年学问人才样样皆好,不成想竟贪墨了如此巨大的数额,当事几位师兄锒铛入狱不止,还叫云州派的学子面上都没了光,先生清正了一辈子,没成想临老还叫辱没了名声。
也不敢再提此事叫先生伤怀,李、何二人只连声道不敢。
三人说话之时,梳洗打扮好的葛歌也搀扶着精气神都还不错的陈老夫人到了东院女学去参观:“因女子不能参加科考,为着孩子们日后谋生考虑,并未像云州城中女学那般开琴棋书画课程,以识字、女红、算术、制作胭脂等技艺课为主,后面预计再开一些旁的技艺课。”
“那村中众人愿把女子送来上学?”陈老夫人走得慢,走累了就在花圃前的长石凳那儿坐下歇息,说起话来慈眉善目,确系个良善的老太太:“且不说学堂修束如何,只女子不在家帮着家务,那村里人能乐意?”
葛歌站在陈老夫人身旁,笑着解释道:“头前我与诸位先生制定了村规十条,其中一条便是五岁以上孩童必须到村学读书,若有违反者不得再享受村中任何福利。”
饶是在华新村中住了两日听说过这全村人都给里正一家打工,家家户户住的房子都是里正给盖的这般奇闻异事的陈老夫人,如今听得葛歌这般说,还是觉得惊奇不已:“我从前听人说一日活着就有一日的新奇事儿,今儿果然是见着了。”
不过对敢做出这般决定的葛歌,陈老夫人还是有些钦佩的,她去岁才听老头子说甚南边儿出了甚女诫女则,规训女子诸多,原还有些担忧。不过如今瞧着两眼熠熠生辉的葛歌,此乃国君亲封的教化天下女子之楷模,倒觉着大荣的风气许能在她有生之年变上一变。
两人说话时,受邀作为赞者的崔怡岚带着从国都八百里加急,前日送到自己手中的小盒子,带着云哥儿也到了华新村。
辈分不高的崔怡岚身份却是高贵无比,她的到来叫云州城地界儿上有些脸面的人家女眷都晓得,这从前名不见经传的葛氏女,注定是要一跃成为云州城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了。
“这簪子可是从国都八百里加急一路送到我手中的。”坐在首位的崔怡岚示意婢女将装在精巧木盒中的镂空合欢白玉簪奉上与葛歌,又道:“你可别嫌弃才是。”
坐在葛家正厅的那都是有品级的官家夫人,却都是到今日才晓得,原来大公主竟一直住在云家集,且还与毓敏县主说话的语气一听就十分熟稔,脸上个个还是笑吟吟的,可心中却早已盘算过了好几道。
有那想讨巧儿的夫人还不等葛歌开口就先接话了:“大公主亲赐之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正是,臣妇光是瞧着这木匣子就已觉得精美无比,可想而知里头的簪子该是何等精巧,定能衬得毓敏县主更显天人之姿!”
崔怡岚虽不说明是何人所送,可葛歌未施脂粉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却还是故作镇静道:“谢大公主赏